《至尊孤凰:傾天下》第358章 終明真面目
第358章 終明真面目
璟堯從那雙眸子中看出了失望與痛苦,哪怕面上波瀾不驚,可心中的傷痛又豈能用言語形容,他很想安慰,可卻覺得自己連安慰的資格都沒有,若非因為自己一念存慈,對白弟又心懷愧疚,所以一再縱容於她生出今日禍事,自己既自責又悔恨。
因為突失寧兒,他與落塵之間仿佛劃開了一道裂縫,想要跨越再彼此相依,卻很難靠近,他隻能看著落塵決絕地轉過身去,影子隱沒在暗夜裡,長裙在雪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印痕,直通曲徑。
璟堯一時間也惶惑著不知該怎麽做,想去質問無名卻又怕她像落塵所言,矢口否認或許對寧兒不利,可不管怎麽樣,白弟已犯下不可饒恕之罪,可說是死罪難逃,但是她曾言自己本身就隻有幾十天可活了,最初自己不信,特命盈秋為無名診治,後盈秋回稟無名神鹿確實身中劇毒,而此毒深入骨髓遍及身體每一寸,極為難解,雖然起初璟堯命盈秋為無名配製解藥,盈秋也隻能每日為無名送去解毒的湯藥,但他身體的毒性卻並未去除,依然根深蒂固,這讓盈秋也很是犯難。
可璟堯不明白的是,白弟既然隻有幾十日可活,為何不好生珍惜這幾十日的時光,卻偏生要造出這許多惡業出來傷人又傷己,難道種在她心裡的執念生出了毒花,將她本身純良天真浪漫的個性變成了如今這殘忍的可怖模樣。
璟堯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著卻還是到了無名所居的‘品英閣’,他站在雪地裡,庭院裡懸掛著的燈籠照得夜色昏黃淡雅,院子寧靜得仿佛聽不到任何聲息,隻是斷斷續續地從閣內傳來琴悅之聲,而閣內如今也無侍女侍奉,曾經的幾個侍女都被她驅逐了去,所以閣內甚是冷清。
正當自己想離去時,殿門卻打了開,無名款款從屋內走了出來,隻著一襲白色純衣,烏黑的頭髮垂散至腰間,隻額間佩戴了一枚白色的杏花額墜,可就這般簡單的裝束,卻襯托得她清雅脫俗,猶如跌入塵間的精靈,純粹得讓人實在無法將她和惡毒的女人相提並論。
“大哥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小敘呢?
”無名見到璟堯來此又不入,不免心頭有些許失望,“可否是為上次在玉雪山上我的妄言尚在生氣?
那時我不過是太過於關心大哥,別無他意,還請大哥不要為此介懷!
”
璟堯不願踏入無名的殿閣,畢竟如今若被塵兒知道,未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塵兒剛失去寧兒,不能讓她心上再增加任何的疑慮,他止步與階前,面對無名,以前本有幾分憐惜,可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卻是冷淡至斯,淡漠問道:“白弟不遠千裡歷經艱險從王廷來到金昭城,不知到底為的甚麽?
”
無名面色突然沉了下來,“大哥覺得我是為了甚麽?
”
“以前白弟說是為了能與我共敘兒時情意,大哥終是信了,可如今發現仿若不是,白弟若心中有何難為之事,或被王城脅迫,大哥若能相助的自願相助,還忘白弟迷途知返,不要陷入太深,大哥此生未護你周全是大哥失職,但此過不累及他人,白弟若心中有何怨,大哥一力承受!
”璟堯雖未直接點破無名,但是言下之意已說得十分明白,無名就算再愚鈍也不會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無名神色立刻變得淒迷,慘淡一笑,道:“大哥懷疑我是龍毓晞派來的奸細是麽?
”
璟堯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若說他是奸細,他又何苦舍棄自己的性命來換取女兒身呢?
可女人心海底針,他也不清楚如今的無名心中到底在想什麽,隻是淡漠道:“我自是希望你不是,這樣你至少在我心中還有一絲念想,可若是的話,白弟,你我十幾年情意一夕不存,我也絕不會姑息!
”
無名頓時眼眶紅潤,心頭酸澀微痛,淒楚一笑:“大哥是要跟我絕義麽?
先不說我不曾做過,就算做了,我到如今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為了大哥你,你若因此恨我是因為你被落塵那女人遮蔽了你的雙眼,你看不清你的心!
”
“塵兒現在是王上,你請自重!
”璟堯不想再跟無名多言,便長袖一拂,捏了個決便消失在雪夜之中。
無名身體一軟,癱坐在雪地裡,孤寂無依,心頭無數次念著:“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誰,為何你總是不明白,我帶走你的孩兒,隻是想讓你跟我走,你隻要說跟我走,以後你的孩子我會視如己出,我們一家三人尋一處世外仙境一同修煉有何不好,為何你貪戀這凡塵,貪戀這權位榮華,貪戀那半點都不及我的女人!
”淚水流了一地,將這冰冷的雪一點點地融化,可那心頭凝結的雪,卻一點點地將身體冰凍,讓她如作繭自縛般,被困在那情網之中,無法抽離脫身。
璟堯回到‘鳳棲殿’,卻站在殿門外遲遲不敢進殿門,他不敢進落塵的殿門,是因為心裡愧對塵兒,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她,所以站在殿階上左右踟躇,在外伺候的侍女低聲問道:“王君,奴婢是否通傳王上?
”
璟堯揮手示意她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進入殿內,卻見落塵以手支頤,坐在書案前,或許是累了,閉目有些困頓,但手卻還捏著書卷一角,疲態盡露。
璟堯走到她身側,將身上的大氂脫下為落塵披上,或許落塵這幾日本就睡意頗淺,這一輕盈舉動卻也將她從睡夢中驚醒,她見到站在身前的是璟堯,心頭一傷,側過臉去,不願相對。
璟堯在她身旁坐下,軟言輕語道:“我知塵兒因為寧兒一事還在怨怪於我,怪我太過信任白弟,才導緻今日禍事,我知錯了,如若寧兒當真便在白弟處,我就算是與他斷絕十幾年的情意也會將寧兒尋回,絕不會再心慈手軟!
”
聽得這一番話,落塵強自忍著的淚水終於滑落面龐,語音哽咽道:“我害怕寧兒再也尋不回了!
”整個人仿佛失去重心般搖搖欲墜,璟堯立刻將她環抱,下巴抵著落塵的額頭,溫言勸道:“不會的,決計不會的,寧兒乃血魔之身,倘若他出事必會星辰隕落,如今星辰並無異動,便說明寧兒還安然無恙!
”
落塵雖明此理,但是想到寧兒在外,不知是否哭鬧,不知可否受寒受凍,一想到此,心就無比的糾結傷痛,她掙脫開璟堯懷抱,道:“目前雖不明寧兒是否是被無名擄走,但是他終是脫不了乾系,縱然是王廷派人,外人也進來不得,所以除了她便不會再有他人,不管她是受王廷所派還是自己所為,我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
璟堯點了點頭,“如果白弟果真做了此事,我必會追究到底,隻是我不明白的是白弟他本就沒多少日子可活,如此做目的何在?
”
“我不是已說過了麽,她所求的始終不過隻是一個你罷了!
”落塵想到這無名近乎偏執的愛戀,心頭也是莫名一緊,“所以她既不姑息自己性命,直接拿下她逼她交出寧兒她決計不會就範,所以必須取其弱點,方可平安救出寧兒!
”落塵早已計謀已定,隻是怕璟堯不同意,所以遲遲未曾說出,如今璟堯已經明白無名的真面目,便不再顧忌。
“你有何計?
”璟堯看落塵目光堅定,立刻問道。
“北伐王廷,兩日後你便帶五萬大軍立刻出發!
”落塵神色堅定道,看起來並不像是在說玩笑話。
璟堯不明白落塵言中之意,心想北伐是早晚之事,但是如今金昭城剛經歷了黑穆郡一戰,將士死傷過半,如今元氣大傷,正準備修生養息一段時間再北伐,才是正理,並且寧兒突然失蹤,璟堯想塵兒想必也沒心情北伐王廷,可沒想到她居然主動提出,倒是頗出璟堯意料,“難道這其中有何其他深意?
”
落塵站起身來,收起書簡,脫下外衣,便欲上榻歇息,“我困了,夫君若是信我便依我之言吧!
”
璟堯不想再問,但見落塵靠著床裡歇下,再次用背影對著他,璟堯突然覺得塵兒仿佛變了,自從雪山回來後便已變了,變得更加冷靜,卻也更加的威嚴,初遇她時她隻是天玄門的一個天真善良的修道女子,王城再遇時她是受盡磨難的涅槃鳳凰,而如今卻已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王,璟堯很慶幸落塵能一步步走向王權之路,成就這血瀛天下,但是不知為何,璟堯卻更向往初遇她時的那段時光,兩人隻是因情在一起,不理塵世,不肩責任,自享人生,可如今,身負天下重任,敵仇環伺,這種日子卻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直被幽禁在殿閣中的曲疏,自從孩子出世後,她便再未見到孩子一面,心頭不免十分懷念,可是那孩子被養在落塵處,也不知這落塵是否會待孩兒好,是否顧著他冷暖,有時想著想著便仿有些癔症一般,常自說起胡話來,整個人憔悴不堪,早已不複當年那個嬌俏溫柔身姿了。
看守她的侍衛隻是負責每日為她送去吃食,除此之外很少過問曲疏死活,這曲疏修為被廢,自然知饑餓,懂寒熱,但她整日裡不思茶飯,睡覺也不蓋被褥,就是想病後這些人定會傳靈醫過來為她診治,這樣就有機會打聽孩子的情況。
果然沒多久,曲疏就高熱不止,整個人都昏迷了過去,侍衛雖覺她是囚犯,但畢竟還未下令處決,所以自然派人去請靈醫,而那桂醫長則被請來為曲疏診治。
桂醫長見數月不見,這曲疏已憔悴不堪,心頭也是歎息,但雖覺她可憐,可這女人也是個狠毒的角色,所以不能心軟,替她服下丹藥後,桂醫長便見這曲疏清醒了過來,她不想跟她打照面,正想立刻離開時卻被曲疏抓住衣角,問道:“我且問你,我的孩子如今怎樣了?
”
桂醫長膽顫道:“你說的是哪個孩子?
”
“你說我說的是哪個?
”曲疏逼問道。
桂醫長一想到此事就心一抖,哪敢將實情告訴她,若她知道她偷換的孩子如今已失蹤,也不知她會做出何等事來,隻吞吞吐吐道:“好得很,有王上日夜照顧,你就放寬心吧!
”然後起身便欲逃走。
曲疏察出有異,喝住道:“站住,你沒說實話,我孩兒到底怎麽樣了?
是不是落塵那女人虐待我孩兒?
”
“你…你多慮了,王上又怎會虐待自己孩子,她疼惜愛護還來不及呢?
”桂醫長神色張惶,嘴上如此說,可心裡卻害怕得緊,這又如何逃得過曲疏之眼,曲疏沉聲道:“桂醫長莫以為上次我給你的解藥就是真正的解藥吧,忘記告訴你了,上次NIIT替我生產後給你的那粒解藥最多隻能保你半年不毒發,半年後你依然會頭痛欲裂,若不得下粒解藥你依然必死無疑!
”
桂醫長看著曲疏那狡黠的目光,心頭一驚,惶恐不安地看著曲疏,既害怕又有些不信,“你…你少糊弄於我,上次你說你的解藥藏在你以前的殿閣中,我去看了隻有一粒解藥,你還有何解藥能給我?
”
“我們段氏產業遍布天下,在金昭城自然也有我們段氏產業在,哪怕被那落塵下黑手除滅了許多,但是段氏很多地下產業她落塵有如何知曉,而這解藥我父親每半年便會送到金昭城,你到時按我指示去取解藥即可!
”曲疏早就牢牢抓住了這桂醫長,讓她能終生為自己所用,包括讓她傳遞消息給遠在赤燕城的父親,便是脅迫桂醫長所為,若不然此刻曲疏早就被處決了。
“你…你這小小女子,想不到如此惡毒心思,怪不得清遠公子都如此厭棄你,你…”桂醫長想再用惡語相罵,可怕激怒了這女人,得不到解藥,所以隻能強壓住心頭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