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瑜·番外】

　　……

　　懷瑜是很小的時候來到花樓的，童年的記憶已不甚清晰，隻記得自己好像是罪臣後代，被充入了奴籍。

　　後來輾轉流浪，從人牙子手裡到了花樓老闆手裡。

　　這世間有供男子取樂之處，也有供女子取樂之處，花樓老闆見他模樣生得精緻，從小就預備著把他培養成頭牌花倌。

　　說來大概是有些幸運在裡面的，因為這個原因，龜公從來就沒有苛待過他，對他的萬事都還算順從。

　　隻是身為未來的頭牌，有些東西終歸是要學的，少年見了那些東西就厭惡，冷冷掃過一眼後就丟在了一旁，事後自然是少不得一頓罵的，但他不在乎，總歸龜公是舍不得他這身皮相的。

　　既是花倌，那必然要有自己的花名，懷瑾握瑜這詞是少年從書中得知的，於是他便從中取了兩個字，把自己換做懷瑜。

　　他已經沒有了太多東西，這地方逃不出去，名字是他能握住的為數不多的自由。

　　高潔名在這地方格格不入，但龜公意外沒有反駁：“隨你吧，這名挺適合你的，可惜……”

　　可惜什麽，可惜是個花倌麽？

　　那一刻少年準確讀出了他後面沒有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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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奇怪，其實心中是並不願意待在這地方的，但還是苟活了十幾載，少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

　　他沒想過要以色侍人，被帶上台拍賣之前，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許是看出他性格烈，花樓老闆早就讓人準備好了東西，足夠讓他在今天乖乖聽話，想死不是沒有辦法，可能就是會痛苦一點，這張最讓人在意的皮相，大概也會破碎。

　　不過他死後還在乎那麽多幹什麽。

　　他並沒有對龜公口中所說的財神爺有任何興趣，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結局，少年對周圍的一切表現出來的態度更加淡漠，隻是在聽到“伺候”的時候，終究是皺起了眉頭。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還在後面，在人界，金錢真的對人太有吸引力了，更何況還是五百兩黃金，少年聞聲的瞬間也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白衣的少女氣質清雅，雖蒙著面，卻一點遮掩不住清澈的眼神——她看著並不像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人。

　　能出得起這樣價錢的人，更不可能是普通人，然而少年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這人會給自己的計劃帶來多少麻煩，而是心中一個更蠱惑的聲音。

　　試一試吧。

　　少年在花樓中見過太多的例子了，無一不是年老色衰後被拋棄的，於更多人而言，花倌是玩樂，是消遣，但不是能相伴一生的人。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清楚這個道理，在看到人的那一瞬間，卻還是忘了這些，隻想著能不能去試一試。

　　賭贏了就是一顆真心，賭輸了也不過是死亡。

　　後者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走向最終屬於他的結局。

　　所以那天下午他很乖，乖到連龜公都開始誇他懂事了。

　　他就靜靜地坐在房間裡，直到夜幕降臨，那人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