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瑾默不作聲地瞧着她，忽然笑了。

　　他的小玫瑰，天真得可愛……

　　“蕭司衍也沒那麼容易被拿捏，他有自己的盤算。
”沈修瑾見蘇喬态度軟下來，擡手替她理了一下臉上的碎發，溫聲淡道，“他能應付，不讓你插手，是不希望你有一丁點危險。
”

　　那些老東西，手段髒得很。

　　蘇喬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道：“你們倆好像哦……”

　　沈修瑾：“嗯？
”

　　“沒什麼……”

　　蘇喬笑了笑沒有解釋，埋進沈修瑾懷裡。

　　明明在其他人眼裡，她是最厲害的玄門天才，能解決一切。
他們習慣性跟她求助，她也習慣了保護身邊的人。

　　可隻有沈修瑾，他會心疼她。

　　她沒長出七情的時候不理解，現在慢慢懂了。

　　隻有真正愛你的人，時常會覺得心疼，覺得虧欠。

　　他們并不需要她有多厲害。

　　“蕭司衍那邊，我會看着幫忙。
”沈修瑾輕撫着她清瘦淡薄的後背，承諾道，“我會幫他掃清所有阻礙。
”

　　這一直，是他最擅長的事……

　　人間的事，蘇喬可以不管，但許清歡那邊，除了她，沒人能管了。

　　蘇喬下巴抵在沈修瑾肩上，眼睛卻看向房間内，被挂在落地架上的布袋，蘇喬無聲的動了動嘴唇，念出咒術。

　　炎冥從裡面鑽出來，會意地化成一縷黑煙，悄無聲息飄了出去……

　　蘇喬在沈修瑾懷裡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她困了。

　　沈修瑾将人抱回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

　　随後他躺上去，将他的小玫瑰攬入懷裡。

　　她還是習慣性地在他懷抱深處蜷縮成一團，但她不再是塊柔軟的冰。

　　她身上是暖的。

　　如今，她已經不需要靠近他，才能感覺到溫暖了。

　　沈修瑾低頭輕吻在她發間，神色溫柔得近乎虔誠。

　　“對了，阿瑾……”蘇喬困得眼睛睜不開，想起來什麼，喃喃問他，“之前換骨的時候，你說你看見了前世……看見什麼了？
”

　　“沒什麼，都是之前從輪回境裡見過的。
”沈修瑾撫摸着她的背脊，哄道，“睡吧。
”

　　“嗯……”蘇喬聲音底下去，嗡嗡地，“這兩天我會把年霜至和沈辭的事，處理好……”

　　她手摸上他的臉，指腹摩挲着，困意興濃。

　　“阿瑾，我們的餘生開始了……”

　　“嗯。
”

　　沈修瑾握住她溫暖柔軟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

　　唯一一點涼意，是她無名指上的婚戒。

　　指圈在沒開燈的夜裡，泛着幽幽冷澤，烙進他眼底。

　　沈修瑾沒對蘇喬說實話。

　　他看見了前世，也看見了未來。

　　前世的阿瑾，堕了魔，在閻王殿裡大鬧了一場，臨走時，撕掉生死簿上，她那一頁……

　　他的小玫瑰，會長生。

　　換而言之，前世之眼，會在她身體裡，百年如一日地折磨她，痛苦會一次次加深，她會忘記過去，忘記她沈修瑾，甚至忘記自己，卻也變不成南喬。

　　前世之眼隻有記憶，而蘇喬的靈魂會随着肉體永生。

　　沈修瑾看見了那畫面。

　　空蕩蕩的房間裡，她孤獨地蜷縮在角落，痛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畫面……那時候，她身邊沒有故人……

　　她想抓住什麼，可伸出手，身邊空無一人。

　　沈修瑾隻能看着，那場面，無疑在剜心。

　　一刀刀将他淩遲……

　　‘嗡嗡――’

　　蘇喬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

　　沈修瑾伸手直接掐斷了，然後才看了眼來電人――曲參商。

　　他厭惡地皺了下眉。

　　蘇喬還沒睡死，在他懷裡輕輕動了一下，“誰？
”

　　他如實說：“曲參商。
”

　　蘇喬沒聽清般，又問了一句：“誰？
”

　　沈修瑾眼底掠過一抹異色，轉瞬消弭。

　　蘇喬已經睜開了眼睛，她沒睡醒一樣，眼神放空了在回憶，過了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小貓似的在沈修瑾懷裡蹭了蹭。

　　“别管他。
”她嘟囔道，“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人……”

　　無關緊要的，忘了就忘了吧。

　　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