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祝歡衣笑。
我當然明白她看我錢緊張,想幫我,但我不想占她的便宜。
我有種預感,我要在省城留很長一段時間,不是三五天的事。
把仙家們的堂單貼在牆上,擺好香爐,點了香,我就去隔壁補覺。
晚上,我還得去鬼街。
我的腦袋剛挨着枕頭,黑貓從窗戶跳進來,鑽進床底,再出來時,已經變成貓臉老太太的模樣。
她盤腿坐在床邊,突然問我:“你是不是有種被束縛的感覺?
”
“啥被束縛?
”我困得直打哈欠。
“你可知曼娘為何直接擺爛,從沒想過抗争?
”貓臉老太太又問。
她這話把我問精神了。
我騰地坐起來,“你知道?
”
貓臉老太太伸出食指,尖利的黑指甲捋着半邊臉上的貓胡須,一雙貓眼左右的轉,“我好歹是個老人家,你問我這般多的話,不該陪我喝兩盅?
”
“稍等,我這就去買。
”我急忙穿衣服。
真是忙糊塗了。
我應該主動準備一桌酒菜給老太太,哪能等到她來問呢?
我買了三葷三素六道菜,兩瓶白酒,回到房間,将飯菜擺好,白酒倒上,雙手遞給老太太。
貓臉老太太接過酒,沒張嘴喝,鼻子湊到酒盅前一吸,酒香就沒了。
我忙着又給倒一杯。
連着三杯酒下肚,貓臉老太太那半邊人臉隐隐泛紅,“在村裡不是老太太我不知道,是不敢說。
”
“喲?
那你現在敢說了?
”我繼續倒酒。
貓臉老太太喝了一杯,拿起筷子吃菜,“敢了,你這堂單一貼,這就是你的地盤,别人啊,他們不知道這裡頭的事。
”
我心頭一顫,“在村裡,有人能知道裡頭發生的事?
”
“當然,所以曼娘不敢說啥。
”貓臉老太太瞥我一眼,不大高興地說:“我當時一直在給你使眼色,合着你沒注意到?
”
“……還真沒注意。
”主要是,我沒法從她的貓眼裡看出啥眼色來。
貓臉老太太就歎氣,“行吧,老太太我就知道你不會看人眼色,所以單獨來見你,跟你仔細說說這事。
”
“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可曾感覺到被束縛?
”
我斟酌着說:“确實有,林仙女天生佛目,他曾經說看見我身上纏繞着鐵鍊,我整個人被鎖着。
”
我沒有說南雲山裡,那具倒吊棺材的事。
貓臉老太太一拍手,“這就對了,曼娘也是如此,她是如何知曉林仙女天生佛目?
便是林仙女曾經問過她,為何她的雙手會被鎖着?
”
曼娘的雙手被鎖着?
貓臉老太太同情的看着我,“像是你和曼娘這樣被選中的人,還不如我這樣的自由,你們都有命數,一舉一動都有人看着。
”
它伸手指了指天,“都看着你們呢。
”
我心頭劇震,過了幾秒,我冷靜下來,“曼娘是因為被鎖着才擺爛?
”
“嗯,曼娘跟你還不一樣。
”貓臉老太太砸吧砸吧嘴,憂愁道:“曼娘這輩子未曾看到希望,她一切都在按照命數走,而你……”
它朝我擠眉弄眼的笑,“你能拿下鎮北仙,這乃是命數之外的大事,足以看出你有掙脫命數的可能。
”
我靠着床坐下,自己喝了杯白酒,辣的我直咳嗽,“老太太,依你看,命數是好還是壞?
”
“天定命數,無論好壞,都是命,沒有拒絕的份兒。
”貓臉老太太又喝一杯酒,搖頭晃腦的說:“可你和曼娘,你們的命數是不是天定,還不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