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這話覺得不對,“誰跟你說許爺是要帶走姜知夏?
”
“我兒子兒媳跟我說的,他們說許爺看上知夏了,要帶她去修行,因為知夏沒法留在我們身邊長大,許爺為了補償我們,還要在我家堂口做十年的串堂仙呢。
”
我明白了,姜知夏的爸媽沒跟徐老太說實話,導緻徐老太想岔了,進而影響到姜知夏。
最為難的話都說出去了,徐老太表情輕松許多,“許爺心腸好,就算是我後來反悔了,沒讓知夏跟着許爺走,他還是在堂口做了十年串堂仙。
”
我張張嘴,有點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徐老太上了年紀,加上多年請仙上身耗費元氣,即便是現在看着精神不錯,但皮膚和體态明顯比别的老太太要蒼老很多。
我怕我說出真相,她承受不住。
而且我擔心我大大咧咧說要别人的命,對他影響不好。
正猶豫着,右耳耳後一陣泛涼,緊接着身體便不受我的控制。
我這才意識到許則然根本沒走,他一直在這。
“我要帶走姜知夏,是她的命對我有用,這一點你兒子兒媳很清楚,而我去做串堂仙,不過是利益交換。
”我一開口,便是許則然的聲音。
我驚住了,許則然咋就這麼說出來了?
徐老太滿臉驚駭,“不,怎麼可能……”
許則然冷漠說:“你心中早有猜測吧?
隻是一直不敢肯定罷了。
”
徐老太身形搖晃幾下,撐着病床的橫欄才沒倒下。
她哆嗦着嘴唇,看着床上臉色蒼白的姜知夏,撲到姜知夏身上大哭起來。
“管好姜知夏,我當初放過她,是看在你這些年積德行善,又喪夫喪子,孤苦無依。
”許則然的聲音裡帶着狠色,“若是她再來招惹周歲安,我不介意拿走她的命。
”
徐老太吓壞了,忙着說會管好姜知夏,說完就罵姜知夏的爸媽糊塗,沒良心,居然敢瞞着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身上的涼意消失,我知道許則然離開了。
我呼出口氣,看了眼還在大罵兒子的徐老太,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就沉默着出了病房,去找大娘。
大娘一直醒着,她隻是有點受驚,之所以住院是因為身上本來就有點病。
在村裡,像是我爸媽這個年紀的人,大都沒文化,種地風水日曬的,出去打工也是起早貪黑的賣力氣,經年累月的累着,這會上了年紀病痛都找上來了。
大娘說她去大砬子摘杏,回去後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為啥會去我家要錢,大半夜的還讓我們跑一趟,很對不住我們,嘴裡說着感謝的話,卻絕口不提那三萬塊錢。
我也沒想要回來,但她想裝糊塗,有些話我卻想跟大娘說清楚,“大娘,那三萬塊錢你就拿着,都是實在親戚,往後有啥事,我們家能搭得上手的,肯定會幫,但是你别再去跟我爸媽鬧了。
”
大爺一臉難為情。
大娘露出點笑,“不去,不去,怎麼能去鬧呢,你就放心吧。
”
走前,我給大娘往診療卡裡存了一千的住院費。
“安安,要我說啊,你這事真正對不住的是你小雲大姐,你大娘這邊就這樣吧。
”我爸跟我說。
我點點頭,沒說話。
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别人因為我而遭罪的感覺。
再難的事,再大的委屈,壓我身上,我跪着也能咬牙扛過去。
隻是因為我連累到身邊的人,這種無力感,讓我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