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陡然一涼,反握住他的手,指尖猛地一顫。
許則然的身體冰涼,完全不是活人的體溫。
我仔細瞧着他,嘴被他捂着,發出的聲音模糊不清,“你是誰?
”
這具身體是許則然的,可現在跟我說話的,不是活人許則然,也不是鎮北仙。
似乎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人,卻又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這詭異的感覺,讓我按捺着沒出手。
許則然緩緩靠近,鼻尖碰到我的,姿态暧昧,“我是許則然,是你的男人。
”
我冷下臉,看着他。
見我是這種反應,他露出一臉無趣的表情,“你居然不怕了,以前,你那麼怕我,看似鎮定,其實已經吓紅了眼。
”
我腦袋裡嗡的一聲,終于想起來許則然剛成為我的仙家時,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
動作語言暧昧,實則冰冷無情。
“許則然,你腦子出問題了?
”我忍不住問。
許則然:“?
”
他邪肆風流的眼神中,帶出些迷茫來。
“你現在跟我這麼說話,晚上是想打地鋪?
”我慢悠悠的說。
現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
不僅是我的本事厲害了,重要的是我的身份發生了改變!
他現在是我男人。
許則然罕見的愣住,靜靜地看着沒說話。
我推開他,摸着小腹,“許成成是你和仙主的孩子?
”
許則然目露驚愕。
好嘛,還真是!
“你算計着你和仙主的孩子成為我肚子裡的陰胎?
”我上手薅住他的領子,“在仙門祭祀之前,你還說要跟我生孩子,當時你是想讓我把他生下來?
”
他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許則然皺緊眉頭,面露痛苦之色,“安安……”
剛喊了一聲,他就毫無征兆的倒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許則然!
”
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的臉色就變得慘白,呼吸微弱。
我要帶他去醫院,但沒過兩分鐘,他的臉上逐漸有了血色。
“安安?
”他睜開眼,扶着我的胳膊站起來,揉着眉心,“你今夜去東港酒店,可有找到仙主的屍身?
”
“你跟我來。
”我沒回答他,急匆匆帶着他去見肖大師。
許則然不對勁。
肖大師聽我說了許則然的事,臉色凝重,捏住許則然的手腕,閉上眼睛。
那姿勢,像是在給人把脈一樣。
半晌,他睜開眼,詫異道:“祭祀已經過了這麼久,他的魂魄竟還未融合。
”
我沉默幾秒,解釋說:“活人許則然很排斥鎮北仙的那部分魂魄。
”
就如同我排斥仙主一般。
肖大師搖頭道:“不能再這麼下去,他的魂魄一分為二,如今在體内相争,内耗嚴重,活人身體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再這麼下去,他會被耗死。
”
“所以,得讓魂魄融合?
”我的手指微微發抖。
“不錯,魂魄合二為一,此乃順應天道。
”肖大師道。
想起許則然對鎮北仙的排斥,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肖大師提醒我:“安安,你應該知道他們本就是一人。
”
我點頭,我一直都知道。
雖然活人許則然一直在排斥,但其實我認識他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許則然。
無論是無意識的小動作,還是一些習慣,他們是完全一樣的。
後來我漸漸将活人許則然和鎮北仙分開論,是因為知道活人許則然對鎮北仙的排斥,讓我想到我自己。
“肖大師,我和仙主也是一個人麼?
”我喃喃問。
抗争到最後,我真的會連個獨立的人格都不複存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