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細品又不對勁
真不是她想說這好聽。
對方共有六人,除去徐才和喜根,餘者四人下盤穩紮,一瞧就是練家子的,呈半包圍之姿將她們圍起。
自己雖有些拳腳功夫,可身後還有個李娘子,雙拳難敵四手。
一會若要跑,也隻能往鋪面裡跑,且那薄格柵門也經不起對方幾腳。
徐三來了還好,至少對方還記得自個,多少留個解釋的餘地。
眼下這情形比想象的糟些,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小賤人,休要胡沁。」
徐才暴跳如雷,轉而一臉討好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喜根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您……」
喜根手往下按了按,徐才識趣,立馬閉了嘴,隻得狠狠剜了眼宋南絮。
喜根一雙眼眯的極細,朝宋南絮笑道:「你這小娘子慣會挑唆,若是夜裡上了我的榻,不知還有力氣說話沒。」
露骨的葷話,惹的其他打手直樂呵,看向宋南絮的眼神愈發下流。
高門大戶的小姐他們不敢肖想,可這平頭百姓的便宜是沒少佔,事後不過是扔些銀子再威脅一番也不敢報官,這事情就算揭過。
李娘子眼都急紅了,顫著手將宋南絮拉至自己身後,朝著對方作揖,「這位大爺,我隻是小本經濟,今兒是徐才故意鬧事,砸了我的鋪子,這才生了齟齬,與這姑娘沒有關係,若是要賠償,我們好好商量便是,您說是不是?」
「呸,怎麼沒有關係,我的手就是她折的。」徐才見她想息事寧人,自然不肯。
這賤人對自己又打又罵,就是將他的臉面擲在地上踩,先前給了機會不肯要,眼下自個有人撐腰了,自然得千百倍的討回來。
要好讓這市坊的人看看,誰他娘下回不長眼還敢惹自己!
想起先前宋南絮的話,李娘子來了主意,直接將矛盾轉移,「您莫要被他誆騙了,他的手根本就沒折,不過是想借個由頭敲竹杠,徐三爺是有頭有面的人,可別遭了小人挑唆,毀了名聲。」
名聲!?
徐三有什麼名聲,不過是仗著家底殷實,上下打點妥帖,成了一方勢力。
出了事,便威脅,逼迫,誰敢捅到衙門去。
隻是苦了她們這些個小民,正面遇上,除了恭維,也直不起腰闆討一回公道。
喜根聞言,狐疑的掃了眼徐才。
這幾年,清水縣挪了官帽子,尤知縣可不比上一任了,平日送的好處一點不落,但若真捅了簍子卻是一點不含糊,嘴上說的綿軟,闆子和罰銀可一樣沒少。
這段時日收斂了不少,追債都不敢下死手了。
這廝找到徐三爺,好一陣抱屈喊冤,還擡出舊恩。不然賭坊裡事多,哪有時間讓他來管這閑事。
要是沒個正當名頭出岔子,那可是要花大價錢補的。
「不是,怎麼沒折,我手都擡不起來……」徐才見他沉了臉,正要托著手與他瞧,哪想話還沒說完,一坨黑影便朝著自己面門飛來。
想也沒想便擡手一擋,方才還還拖著的手,就這麼高高舉起。
「這……」
徐才望著地下的土疙瘩,又瞧瞧自個的胳膊,不可置信的將手甩甩,雖是有些鈍痛,卻明顯不是折的。
宋南絮拍了拍手上灰,挑眉冷笑道:「瞧見沒,這廝是誆你的,打著你們家主子四處招搖,你們倒信以為真,還替他抱不平。」
「不是,不是,喜根哥,這女人牙尖嘴利,我的手就是她折的,隻不過她又……總之是她故意設計我。」徐才咬牙切齒,隻覺遭了算計。
方才那般疼痛,導緻都沒意識自個手是好是壞。
見他急了,宋南絮反倒樂了,朝眾人笑道:「你們家主子倒不長記性,上回為了個小廝在攬月齋裡惹了貴人,被尤大人罰了,這才幾月,不知道是手裡的銀錢有足,還是底下的人馬嫌多。」
喜根眼底的笑意褪了下去,「你什麼意思?」
宋南絮反手指了指自己,笑的玉雪可愛,「我的意思就是,知縣妹婿的命是我救的,恰好夫婿又是尤袤小公子的教書先生,前不久中秋還被邀去府裡赴宴,縣夫人更是隔三差五便讓我進府敘話,你既是做了管事的人,自當是比旁人聰明,這有些忙能幫,有些忙......不好幫吶!」
李娘子訝異的看向她。
怪不得她讓自己別怕,原是有這層身份來的。
隻是這姑娘未梳發,她還真不知道已為人婦了。
其餘人相視一眼,閃過遲疑。
徐才見眾人似有退意,急赤白臉的上前指著宋南絮,「你糊弄誰呢!還救命恩人、師公師母的,我還說我是皇親國戚呢!」
繼而又看向身旁的喜根。
「您別信她說的,她這賤人慣會挑唆。」
「你才賤人!左一句賤人,右一句賤人,真把自己當個人了。」宋南絮一扁擔敲開面前的爪子。
徐才疼的直冒冷汗,捂著胳膊低嚎。
宋南絮見狀,幽幽笑道:「你當然不信,若是信了,誰還會幫你,你不過是個地痞無賴,自個強攀徐家關係,以為徐家與你一樣欺軟怕硬,橫行霸道,成日尋事滋事。你捅了簍子出來,不過是挨些闆子,人徐家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聽著像恭維,細品又不對勁。
喜根面頰微抽,周身似烏雲罩日。
打了尤知縣妹婿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當初三爺回來與他提了嘴,說是個小丫頭管了閑事,將尤知縣請了來,這才鬧大了,就是因為這事,賭坊在衙門那邊碰了不少軟釘子。
想來就是她無疑。
至於後邊的話是真是假倒是未可知。
可尤知縣知曉這事,就算不如她說的那般親近,也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這做官的,最好虛名。
別說是親妹婿的救命恩人,就是那沿街的乞兒要到腳邊,也要和顏三分。
何況她有一句話說的不假,出了岔子,徐才隻是挨些皮肉之苦,徐家拂的可是知縣的臉面。
上回的隔閡還未修復,這再添新疤,可不是什麼好事。
眼看對方猶豫,宋南絮便再添把柴。
「若不相信,也無需勞動知縣,讓人去清水書院打聽一二便是,隻千萬別讓尤小公子知曉了,小公子脾性直爽,最是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