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衙役
小河村。
晌午熱起來,不少從地裡幹活的人都扛著鋤頭往家避暑,隻是一個個路過宋家院門口,都要駐足觀望一陣。
朱氏將還在大房院門口賴著不肯走,一有人路過就哭,說宋家沒良心,說宋大山也沒良心,將自己拋棄。
見人漸多起來,哭罵德更加起勁,什麼話都往外蹦。
一個扛著鋤頭的村民,實在看不過去朱氏顛倒黑白,說:「朱氏,人家大山都把你休了,你要是還要點臉,就趕緊回娘家去。」
「我不要臉?是宋家不要臉,我一心為了這個家,到頭來就這樣將我掃地出門,今兒誰也別想要臉。」
朱氏耍起了無賴,朝著那人方向就啐了一口。
本以為宋大山隻是在氣頭上嗎,早上自己堵了他有是哭有是示弱,沒想到對方一點都不心軟,隻是回屋拿出小半袋米給她,讓她走。
宋大山這是真的不顧夫妻情分,把自己當花子打發了。
路過的人見朱氏這般無賴撒潑,紛紛搖搖頭對此嗤之以鼻,卻也不好和她多糾纏。
朱氏看眾人不敢再說自己,心裡反倒得意起來,罵的一句比一句起勁。
宋梅抱著綉綳坐在自家院裡,手指頭紮破好幾次,她娘每罵一句,她就朝主屋看一眼。
爹從早上出來進屋後,不管她娘在外頭怎麼罵怎麼叫,裡頭就是沒有一點動靜。
「吱呀!!」
主屋門被打開。
宋梅擡眼看去,隻見宋大山一臉青黑站在門口。
「爹!」
宋大山沒應聲,大步往院門口走去,一把扯開院門。
見人終於出來了,朱氏冷哼一聲,「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宋大山見昔日的妻子,如今這副潑皮無賴的樣子,牙根咬鐵緊,「休書已經給你了,家裡的米也分了你,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你要是還惦記往日的夫妻情分,現在就走。」
「走?」
朱氏像聽了什麼笑話一般,笑道:「我走哪裡去?我娘家都沒了,都是你們宋家,都是宋南絮那小賤人害的,你現在讓我走,我告訴你,沒門!」
「你······」
宋大山氣結,半天說不要出話。
朱氏慢悠悠從地上爬了起來,柔聲道:「大山,你現在把休書撕了,我還跟著你好好過。」
「不可能。」
宋大山一口回絕,濃眉緊皺,沒由來的嫌惡。
「好,那咱就看誰鬥的過誰。」
朱氏見他如此果決,惱羞成怒先推搡起來。
宋大山沒動,滿眼失望的盯著往日同床共枕的人。
「怎麼?你還想打我?」
朱氏見他捏緊拳頭,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掄,「來,來,你打死我,打死我。」
「你別發瘋了!」
宋大山臉黑的能滴墨,用力將自己的手扯了回來。
朱氏被甩的一個踉蹌,見他對自己一點客氣都沒了,越想越恨,叫囂著往宋大山撲去,兩人纏在一塊。
宋大山忍著沒動手,不出片刻,脖子和臉上就出現幾條血痕。
宋梅見她爹還一昧的讓著,一咬牙,猛的上前將朱氏一把推開。
「你幹什麼?」
朱氏被推了個趔趄,盯著宋梅的目光怨毒的都能吃人,「你敢動手打我了?\"
\"我沒有,隻是你不能欺負我爹,爹已經將你休了,你就應該回娘家去。」宋梅一狠心,將心底話抖了個乾淨。
她雖然是朱氏生的,可在一次次現實中,早就把對朱氏那些感情消磨的一乾二淨,眼下她隻想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不要挨打,也不要被賣。
「你們都看看,這就是宋家養出來的,連我這個親娘都打。」朱氏冷笑,指著宋梅朝著周遭吆喝。
自己不過出了這家門幾日,這死丫頭不勸她爹將自己接回去就算了,還在這冷言冷語,真是個白眼狼小賤蹄子,就應該一出生就掐死她。
「不孝不義的東西,我今天就要好好教教你。」
不孝不義兩個字將宋梅壓的面色灰白,眼看朱氏的巴掌呼過來,本能的閉上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遲遲未來。
一睜眼,一個窈窕的身姿擋在自己面前。
「南姐兒!」
「平日那麼厲害,這會傻站著不敢動了?」
宋南絮略作嫌棄的看了眼宋梅,繼而捏緊朱氏的手腕,「這位大嬸,你都被休了還敢打上門?」
「小賤人!」
朱氏目次欲裂,見她笑嘻嘻的,新仇舊恨齊齊上湧,一隻手掃堂風似得朝著她呼過去。
宋南絮側身避開,一手夾著朱氏的胳膊,另一隻手將她的右手掌逆關節猛然往上翻折。
朱氏面色迅速紫漲,斜著身子嗷嗷叫,「小賤人,鬆手!這是我們家的家事,輪不到你來插手,啊~」
宋南絮手上暗勁加大,扣著朱氏手腕極限反轉,笑不抵眼底,「你似乎忘了,我大伯已經休了你了,休書還在你手裡呢,你現在不是宋朱氏了,是朱氏,這是宋家院門口,由不得你在這撒野。」
村裡人都知道朱氏什麼德性,見她這般行徑,紛紛議論:
「宋大山多好的人,要不是實在受不了,怎麼會休妻,她還有臉鬧,還嫌自己不夠丟人。」
「聽說上回她不見幾天,有人說是從尋歡街找回來的。」
「聽說是被她娘家人賣了。」
「兩夜······誰知道發生什麼······」
眼看議論越來越大,朱氏再囂張,也抵不過女子名節上的污點,沖著幾個議論的人嚷道:「你們少落井下石,都是沒有的事。」
「什麼沒有的事,我這兩天回娘家,我們村裡有個在那街上擺攤的人親眼看見了。」
此話一出,更是水入油鍋。
一時間大家看向朱氏的眼神更加莫測。
「是你,肯定是你說的。」朱氏回頭死死瞪著宋南絮。
「我要說不是我,你能信?」對於這種莫須有猜疑,宋南絮已經懶得解釋,「你要麼現在就走,要麼就讓衙門把你帶走。」
「還衙門,你嚇唬誰呢?」
見朱氏疼的猙獰,還不忘嘴硬。
宋南絮就知道自己今日善行又加一。
今早一出門,她就知道朱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好自己留了一手。
宋南絮睨著朱氏,原本漂亮的杏眸淡的沒有溫度,朝著朱氏身後喊道:「官差大哥,就是這個人在我家尋事滋事,剛剛打人你們可都看見了。」
村民一聽有官差,紛紛朝身後看去。
隻見停在路邊的驢車,真的鑽出兩個皂服衙役。
兩人跳下驢車,扶了扶帽子,又別了別腰上的大刀,擡腿闊步到幾人面前,怒視朱氏,「就是你在這鬧事?」
官差?
怎麼真的有官差?
朱氏看著迎面兩個高大的衙役,突然眼花耳鳴有些腿軟。
「不,不是······」
「什麼不是,我們看的清清楚楚,你一個婦人被休了不回娘家好好獃著思過,還在這喊打喊殺,你當我們都是死的?」
「沒有,沒有,是這個賤人······」
「嗯?」
矮個子衙役眯了眯眼。
朱氏後半句話硬是罵不出口,哆嗦著哭了起來,「官老爺,我真的是冤枉。」
「像你這種喊冤的,我們見多了,閉嘴!」衙役無情的朝朱氏啐了一口。
高個子的衙役則指宋大山,「你,是不是已經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