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徐才瞧著她涼涼的眼神,想起剛剛折手之痛,不由脊背發麻。
「你,你想幹什麼?」
「本以為你這種遊手好閒之人,有無手腳皆是一樣,卻沒想這手摺了,對你來說竟然如此誤事,竟是我看走眼了。」
此言一出,圍觀人忍不住笑出聲。
徐才惱羞成怒,但受傷的手腕被宋南絮緊緊扣著,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鼓著兩隻眼瞪著宋南絮,「我警告你,我哥可是徐三,你若再敢傷我,他定不會放過你。」
宋南絮笑盈盈奉承道:「正因為知道你哥是徐三,我這才想幫你治傷。我呢,略通正骨之術,幫你接好這手,也好過拿十兩銀子做那勞什子湯藥費,夥食費的。」
說罷一把擒住對方的胳膊。
「等,等會,我不要你來接,誰知道你是不是要害我。」徐才見她來真的,後背冷汗層出,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對方手勁極大。
「別動!我這手藝不精,手真斷了就可惜了。」
宋南絮輕笑一聲,捏住對方小臂,一手掐著大臂,也不似那坐診大夫上下摸骨,將手搖擺兩回,猛的將手往裡端一擠。
「喀喇」一聲。
徐才面上血色盡失,忽覺胳膊劇痛,如鐵鑿骨,抱著胳膊滾在地上慘叫起來,「啊~我的手,我的手~」
一老嫗瞧他這般,似有不忍,將其扶起,關切道:「你沒事吧?」
徐才面頰淌汗,抱著自己胳膊,朝著宋南絮惡狠狠道:「小賤人,你敢斷了我的手,我不會放過你,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尋我三哥來。」
說罷將扶他的老嫗頂開,衝出人群。
眾人見徐才去尋人,熱鬧也不敢看了,鳥獸頓撒。
先前勸誡宋南絮的老婦人,瞧著她搖了搖頭,「姑娘,他此刻去尋徐三,定是要尋人報復了,你,你還是快跑吧!」
說罷挑起籮筐,匆匆離開。
眼看眾人都散了,李娘子如夢初醒,見這姑娘還在幫自己撿果子,不免急的五臟生火。
「姑娘,這可如何是好,那徐三可不是什麼好人,若是今兒他來了……我這鋪子,不行不行,姑娘你先走吧,他們來了,至多我賠些銀錢,說些好話,可你傷了那徐才,他定是不會放過你。」
「娘子莫慌,我真的替他接好了骨,隻是接骨手法粗魯了些,你放心吧!」宋南絮笑了笑,將擦凈的果子擺上攤位。
「上次來尋娘子,娘子未在家中,沒想到今日一來,又給娘子惹了麻煩。」
李娘子瞧著她,微微驚訝,「原來要尋我談生意的竟是姑娘?」
前些日子有個小廝送了兩匣子點心來,說是有人托他登門,說是有樁買賣要談。
沒成想對方竟與自己一般是個女子,且還是個年輕的姑娘。
隻是出了這樣的事,生意自然是談不得了。
李娘子左右環顧一圈,將她一把拉進鋪子,也不管外邊的果子攤無人照應,轉身將大門插上。
「今日是你替我抱不平,我還未謝姑娘,隻是你不知那徐三是何人,他在這清水縣裡開賭坊妓院,底下豢養打手成群,高門大戶不敢欺,卻最是喜欺壓我們這些無背景的商販小民,你今日為我惹了徐才那廝,隻怕是後患無窮,眼下趁著他們人還沒來,你快快離去,往後小心避開,想來一時也尋不到你。我這後院能有條小巷,你從這離開,也不會與他們碰上。」
「娘子別慌,這徐三我認識,您放心好了。」
「你認識?」
「算......是認識吧!許能賣一份薄面。」宋南絮摸了摸鼻尖,嘿嘿一笑。
隻是此認識非彼認識,雖是仇人,但確實也算認識。
別說徐才狐假虎威,她也算是借了尤知縣的勢。
徐才自報家門,得知是徐三時,她反倒是鬆了口氣。
在攬月齋救下姜木,時日不算長,徐三吃了癟定還記得自己。
怎麼算,她也是半個尤知縣家的恩人。
再不濟,趙玉是尤袤的老師,尤袤那小子吃了她不少糕餅點心,關鍵時候用用人情賬也不算過分。
徐三雖不怕她,但至少忌憚尤知縣,不至於為了個旁系親戚得罪她這個知縣公子的師母吧~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李娘子見她雖做利索打扮,但衣衫用料卻不俗。
窄袖翻毛的交領衣襟上刺了纏蔓,下身的裙面亦是用錦緞暗紋,不細看還瞧不出來。
加上對方容貌昳麗,神貌飛揚,舉止上更是落落大方,想來是縣裡哪家大戶小姐,立馬落下心來。
「姑娘既有本事能壓住那廝才好,不然為我惹了這官司,我可要急出病來。」李娘子說著道了個萬福。
「娘子不必多禮,我這人素來好管閑事,瞧那滋事閑漢撒潑耍賴便來氣,下手不免重了,害娘子後怕,還請娘子見諒。」宋南絮忙將人扶起,自己跟著作揖賠不是。
李娘子將人引到屋裡坐下,特意沏了碗香茶遞與宋南絮吃,這才開口詢問:「不知姑娘今日尋我,是有何事要談?」
宋南絮兩手接過茶水,言謝後才表明自己來意,「我聽聞娘子這有上好椰酒,想買些回去給我家老爹解解饞。」
「原是這個!」
李娘子釋然一笑,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姑娘來的不巧,這椰酒才賣盡了,新釀的還要等上半月,不如姑娘留個地址,等酒釀成了,我親自給你送去?」
「不勞娘子辛苦,那我便等半月再來。」宋南絮說著話,四下打量了眼這屋子。
這屋子小,除了她坐的這張桌子外,西邊角落裡還擺著一張小床,另一側是半人高的木架,地上滿框果子,上邊木架上的曬匾則鋪曬半乾的果脯。
再往裡邊,挨著牆角,用了木闆隔出一個高的隔間,地上鋪著乾草,上邊用粗布掩著,縫隙中透些褐色……
想必就是存儲用來釀酒的老椰。
李娘子順著她的目光瞧去,赧然道:「這本是個儲物室,好不容易順景年,又怕起鼠患,這才臨時置了床榻,免得鋪裡的東西被老鼠糟蹋了。」
「娘子果然是細緻,萬事都考慮妥帖。」宋南絮起身朝李娘子行了個禮,笑道:「實不相瞞,今日除了買酒,我另有一事想求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