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在屋裡聽到動靜,心裡狂喜,表面上裝作很平靜的樣子,還勸柳氏,「姐姐,王遠都是大人了,肯定沒事,再說了,他又不是女孩子,就算在外面幾日未歸,想必是跟朋友在一起玩的忘記了時間,這要是女孩子幾日未歸,那可就是大事了!」
說到這裡,李氏疑惑道:「說到這個,我從昨天到現在也沒看見小柳,她人呢?」
「哦,小劉心情不好,我讓她去客棧裡玩兩天,一會我就去接她回來。」
「一個女孩子家,這樣在外面不回家成何體統!」李氏忍不住斥責小娟。
小娟盯著婆母,「一個女孩子家,在自己家裡都能被人欺負,我倒覺得外面比家裡安全!」
李氏手在桌子上一拍,「小娟,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小娟冷著臉,「娘,我給你說實話,這口氣我咽不下,從今天開始,你們自己吃飯吧,我就在我屋裡做飯吃!家用開支我也不會再交錢,就這樣!」
說完,小娟拉起自己的兒子,回了自己屋,李氏氣的在後面罵。
小娟把門關起來,給娘倆做好吃的。
下午,還沒等她去接小娟,秦蘭就把小柳送了回來。
小柳穿著粉色的裙子,梳著可愛的髮髻,滿臉歡笑進了院子,手裡還提著兩個袋子,「娘,蘇姐姐又帶我買了一身衣服,還給我拿了這麼多糖果,讓我跟弟弟還有娘一起吃!對了,還送了我兩個話本,蘇姐姐還說,等過了年,讓我和弟弟去上學,她會請專門的先生教我們!」
「娘,蘇姐姐說我很聰明,說我要是願意好好學習,以後可以像她一樣當掌櫃,管理一個客棧,娘,你說我可以嗎?」
小娟聽的又驚又喜,「真的?蘇掌櫃真的這樣說的?」
小柳連連點頭。
小娟一臉感動,擡頭對上秦蘭的目光,秦蘭微微點頭,小娟心裡的石頭瞬間落了地。
她的小柳終於對以後有了希望。
主屋裡的李氏和柳氏聽著外面的歡笑聲,心情卻一點都不好。
李氏心裡氣呼呼的,這個蘇掌櫃,一點都不尊重長輩。
小娟是她的兒媳婦,真要給他們家好處,就應該給她買衣服,送吃的,哪裡能輪到這個小丫頭片子。
但是介於小娟前幾日剛鬧過,王遠到現在還沒回來,她便沒有發作。
秦蘭將小柳送回家,略坐坐就走了。
下午,柳氏終於坐不住了,跑出去打聽兒子的下落,李氏也沒閑著,發動自己的小兒子去街上問。
問來問去,就是沒人見到他。
隨著時間的過去,柳氏和李氏越來越慌。
一直到五天後,形如槁木的王遠出現在家門口。
他猙獰著趴在地上,眼睛驚恐的大睜著,衣服破爛不堪,神志依然不清。
他口齒不清的說著什麼,沒有人能聽清楚。
左鄰右舍圍了一堆,圍著他指指點點,各種疑惑。
大家不明白,前幾日還瀟灑風流的王遠,怎麼幾日不見,就變成了這般癡傻模樣。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就成了這副樣子!
柳氏剛開始還沒注意,後來聽到外面的動靜,也出來看熱鬧。
這一看,整個人直接跌倒在地。
「遠啊!我的遠啊!」
她這一喊,李氏,小娟,小叔子一家全部出來了。
看到王遠成了這副模樣,大家驚訝的目瞪口呆,小娟默默捂住嘴,心潮起伏。
這下場實在是太慘了!
慘到她不敢想象。
他這樣的,以後想恢復正常人模樣都難了,更別說考秀才。
小娟心裡抑制住激動,她的小柳不用嫁給他了!
看了兩眼,她就推著小柳和兒子,讓他們回房間去。
「他好像在說女人,說想要女人!」
有人聽懂了王遠在說什麼,瞬間炸了鍋。
大家紛紛滿臉鄙夷的看著王遠,彷彿他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噁心東西!
柳氏發了瘋,指著鄰居罵,鄰居氣不過,又指著李氏罵,李氏氣不過,說了柳氏兩句,柳氏瞬間蹦了起來,跑過來就跟李氏扭打在一起。
現場異常慘烈。
「要是不來你們家,我遠兒也不會這樣,都是你們家害的!」
「你來我們家,是我求你了,還是去請你了?還不是你自己不要臉來的,來我家,我們供你吃供你喝,你這個白眼狼!」
兩人一邊打一邊罵,小娟和小叔子都拉不開兩個人。
旁邊支吾的王遠突然清晰的說出一句話:「娘,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柳氏和李氏猛然停止,兩人撕扯的蓬頭垢面的,愣愣的坐在地上,盯著王遠看。
王遠又說了一遍。
柳氏喜極而泣,連忙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從懷裡摸出二兩銀子給小叔子,「求你了,請你幫我雇輛牛車。」
小叔子看了看母親,李氏沖他點點頭,他便接過銀子轉身去辦事。
柳氏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兒子蓋著,她進去快速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背了兩個包袱出來。
牛車很快就來了,柳氏和小叔子把王遠扶上牛車,王遠一鑽進牛車,就把身子蜷縮起來,小叔子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
柳氏上了車,回頭看了李氏一眼,冷冷道:「姑母,以後你就當沒我這個親戚!」
說完放下簾子,讓車夫趕路。
車子啟動,柳氏輕聲安慰著王遠,裡面很快傳來王遠的哭聲。
李氏慢慢進門,小娟在院子裡等她,「娘,小柳的親事還作數嗎?」
李氏擺擺手,「人已經沒用了,幹嘛要賠上我家小柳,我家小柳這麼好的姑娘,以後自然有更好的人,等以後,我再給她尋一門更好的親事!」
「所以,娘,那件事情是你促成的?」
李氏一愣,臉上也是懊悔不已。
小娟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感情:「娘,分家吧!我不想我的小柳以後生活在被你安排的恐懼中,我是她娘,你不是,你沒有資格安排她以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