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青努力鎮定著,她發現陸康文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本來想過去問問他,但是蘇秋月正在裡面拚命,她不敢分心。
時不時的就要跟蘇秋月說兩句話,讓她安心。
周郎中正在幫她正胎位,蘇秋月一聲接一聲的慘叫。
趙勾月差點哭出來。
蘇婉青也聽的聲音直抖,「秋月,我跟你男人都在外面守著你呢,你要省點力氣生孩子,痛這一時就過去了,咬牙挺住了,以後我們還要去到處遊玩呢,我要帶你去看沙漠,看大海,看繁華盛世,聽到沒有!」
「聽到了!」
蘇秋月哭著喊道。
這慘烈的一聲喊,蘇婉青的眼淚也被激了出來,
生孩子竟然這麼可怕,光聽秋月的聲音,她都嚇的不行,之前還說要生好幾個,今晚親自經歷蘇秋月生孩子,她的兩條腿都開始發軟了。
心裡開始打退堂鼓了。
又回頭看一眼陸康文。
要不讓他繼續吃藥算了。
不生孩子也沒什麼,以後大不了收養兩個孤兒,當自己的孩子養,也是一樣的!
陸康文依舊靜靜站在那裡。
畢竟裡面生孩子的是蘇秋月,不是她,他不好上前,就遠遠的站在那裡,守護著蘇婉青。
終於,裡面的周郎中說:「好了,轉過來了!蘇娘子,現在已無大礙了,我給你再紮兩針緩解疼痛,等你喝了葯,就配合婆婆的指使生孩子。」
說完,又開始行針。
蘇秋月終於鬆了口氣。
正在這時,丫鬟端著煎好的葯端進來。
周郎中看著蘇秋月把葯喝下去,整個人瞬間有了力氣。
緊接著肚子裡的縮痛感一陣一陣越來越強烈。
周郎中起身站在屏風後面,讓丫鬟及時彙報蘇秋月的情況。
接生婆這時候讓兩邊婆子穩住蘇秋月的兩條腿,開始讓蘇秋月隨著疼痛感一起用力。
每一次疼痛感來臨,蘇秋月疼的死去活來,還要配合接生婆用力,在疼痛的間隙中吸口氣,然後繼續在瘋狂來襲的疼痛中用力。
就這樣反覆了好幾次,孩子終於出來了。
因為孩子不足月,要小一些,出來的時候,倒是挺順利的。
外面,隨著蘇秋月每一次用力,蘇婉青都差點站不住。
讓她一個沒生過孩子的女人在這裡聽人生孩子,她心裡慌得不行。
孟婆婆看不下去了,過來拍拍她。
「青丫頭,還是讓我來吧,你下去歇息一會。」
蘇婉青不肯走。
很快,裡面隨著蘇秋月一陣長長的發力聲,接生婆的聲音響起。
「生了生了!終於生出來了!」
緊接著,裡面響起孩子的啼哭聲。
蘇婉青心裡一松,兩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接生婆和幾個婆子幫忙把蘇秋月和孩子弄乾凈,丫鬟幫忙換了乾淨的床單,又給她鋪上舒服的墊子。
濃郁的血腥味衝進蘇婉青的鼻息,她胃裡翻江倒海,忍不住一陣乾嘔。
丫鬟出來報喜。
「恭喜趙將軍,是個男孩!」
趙勾月顧不上高興,根本不管是男是女,推開門就沖了進去。
「秋月!」
孟婆婆和小菊扶著蘇婉青往邊上走。
蘇婉青還想進去看看蘇秋月,奈何胃裡翻湧,乾嘔個不停。
陸康文快步上前,從孟婆婆手裡接過蘇婉青,將人一把抱起來。
大跨步往遠處的亭子走。
一邊走一邊說:「蘇婉青,我決定了,咱們不生孩子了!這輩子,我們倆互相陪著過一輩子,等將來老了,若是你先走,我就跟著你一起走,若是我先走,我會幫你安排好照顧你的人,一定會讓你後顧無憂!」
蘇婉青靠在他懷裡又哭又笑的。
嗓子眼裡還是很不舒服,笑著笑著就開始乾嘔。
孟婆婆愣在後面,好像明白了什麼,眼睛裡瞬間發亮。
正好,周郎中剛從裡面出來,孟婆婆上去。
「老周啊,秋月怎麼樣?身子無大礙吧?」
周郎中笑著點點頭:「蘇娘子和孩子都很好,你們可以放心了!」
孟婆婆笑著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不過,我剛才看見夫人身子好像不適,你去幫她瞧瞧!」
陸康文抱著蘇婉青在涼亭坐下,幫她拍拍背,一臉痛心道:「是不是嚇到了!」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精神不太好,胃口也不行,剛才聞到血腥味,一下子就忍不住,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剛說完,孟婆婆和周郎中到了跟前。
「周叔,快幫青兒看看。」
陸康文抱著蘇婉青轉身,面向周郎中。
周郎中坐下來,幫蘇婉青把脈。
手指一搭上去,很快,周郎中就笑盈盈的。
陸康文滿臉疑惑。
「周叔,你什麼意思?笑什麼?」
周郎中把手收回去,看著蘇婉青,笑盈盈道:「大人,你要當爹了!你夫人有了身孕,據脈相上來看,已經一月有餘。」
「啊!」
陸康文和蘇婉青目瞪口呆。
孟婆婆欣喜的雙手一拍,朝著天上作揖,「夫人啊,你要當祖母了!」
說著依然落淚。
蘇婉青則是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她不可置信的摸著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裡已經有一個小生命了!
這個小生命是她和陸康文的。
一想到這個,竟是滿心滿眼的歡喜。
剛才那些不要孩子的想法已經全部散去。
隨之被替代的,全是有身孕的喜悅。
她要當母親了!
陸康文愣愣的,說不上來是喜悅還是失落。
但是看著孟婆婆那樣,又看著懷裡的人一臉喜悅,他也忍不住笑了。
「周叔,有沒有辦法,等青兒生產的時候,能讓她免受痛苦?」
周郎中為難的搖搖頭,「婦人生子,疼痛難免,但是老夫可以儘力,幫夫人調養好身子,到時候開一些葯,再加上使針,能讓痛苦減緩一些。」
蘇婉青深吸口氣,「夫君,我不怕,我想好了,就算再疼,也就疼這一陣子,疼過去就好了!」
「再說了,周叔會幫我的,我不怕!」
陸康文看著她不說話。
蘇婉青掙紮著搖起來,「你放開我,我要去看看秋月,去看看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