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她受夠了!
紀華筠看看怒視她的父親,又看看錯愕不已的母親,呼出一口濁氣。
她本不想回家第一天,就和爹娘吵架,甚至動手。
她也想好好和久別重逢的爹娘,好好吃頓飯。
但她的爹娘,這些年過得太順,被周圍人捧得太高,已經被權勢蒙蔽了雙眼,一心想著更進一步,不遺餘力地要把她這個女兒推入火坑。
紀華筠從來不是任人拿捏的小姑娘,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不行!
她壓抑著自己的天性,做了爹娘七年的乖女兒,已經夠給他們面子了,早知如此,她六年前就該和兄長一起逃離京城。
但現在,事已至此,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爹娘將紀家拖入奪嫡的泥潭,她必須要讓他們清醒過來。
「爹,娘,你們為紀家未來謀算,為女兒前程計劃,我都能理解,但我不贊同,你們參與奪嫡之爭,還要我以身入局。
我們紀家,是武將之家,紀家的名聲,是靠鎮守南境的世代紀家軍打出來的,不是靠陰謀詭計算出來的。
我們完全可以像十六年前一樣,遠離紛爭,保持中立,為什麼非要攪進奪嫡的渾水中呢?」
永寧侯眉頭緊鎖,壓抑著怒火道:
「現在不入局,以後二皇子登基,我們永寧侯府就會被冷落,被清算,時不我待,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爹,您如何確定,以後登基的,就一定是二皇子?」
紀華筠急切地反駁,覺得她爹已經魔怔了。
「如果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是其他皇子呢?您領著紀家全族,站錯了隊,選錯了人,日後被新皇清算,您就是紀家最大的罪人!」
「不可能!」
永寧侯厲聲怒喝,脫口而出道。
「曹家三朝元老,出過一個皇後一個太後,在朝中根基深厚,二皇子是曹氏血脈,曹太後和曹尚書,皆為他的後盾,還有哪個皇子,能越過他去?」
紀華筠冷笑,「如果陛下真想要傳位給二皇子,這些年就不會在朝堂上扶持吳家上位,後宮中的吳貴妃,也不會一直壓淑妃一頭,就連前段時間刑部查吏部貪腐案,沒有陛下點頭,刑部怎麼敢查?」
永寧侯眉頭皺得更緊,這些事他自然也知曉,但對三朝元老曹家的崇敬,讓他下意識忽略了這些與他選擇相悖的消息。
「那是陛下為了平衡朝堂後宮勢力,使用的一點小手段,但吳家,以前不過是西市開銀樓的商戶,他們如何能與曹家抗衡?」
永寧侯堅定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紀家到他這一代,才得以入京封侯,而曹家,是在京城紮根百年的世家,近三代都與皇家關係緊密,其政治勢力與手段,都令永寧侯望其項背,崇拜不已。
紀華筠反唇相譏:「陛下又不是隻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兩個兒子,他還可以再生更多兒子,你為什麼非要在二皇子一棵樹上弔死?」
「華筠,注意你的言辭!」
永寧侯夫人走過來,隔開爭執不休的父女倆,對紀華筠訓斥道:
「朝堂大事,不是我們婦道人家可以議論的,華筠,你別再說了。」
紀華筠要被她娘的話給氣笑了。
「娘,您一邊逼我去爭二皇子正妃的位置,一邊又讓我不要議論朝堂大事,在你們眼中,我就該是你們的提線木偶,想往哪兒放,就往哪兒放唄?」
紀華筠臉上揚著冷笑,眼底透著深深的悲哀。
「可是,我是你們的女兒啊!不是沒有思想、隨意擺弄的棋子!你們要控制我的人生,還不讓我反駁說話了?」
永寧侯夫人拉起女兒的手,柔聲勸解:
「華筠,你聽話,為娘不是那個意思。」
「聽話!聽話!你們總是讓我聽話!我早就受夠了!再也不要聽你們的話了!」
紀華筠一把甩開永寧侯夫人的手,怒不可遏地吼道。
「自從來到京城,我沒有一日是高興的,你們根本不管我喜歡什麼,想做什麼,隻會拿京城那套規矩,往我身上套。
娘,您為我重金準備的衣裳很美,璀璨奪目的珠寶首飾也很漂亮,但我不喜歡!
因為,隻要將它們穿戴在身上,就意味著,我隻能規規矩矩地做永寧侯府嫡女。
笑不能露齒,說話不能大聲,走路不能大步,就連我最喜歡的武功,你們也不讓我練,你們快把我逼瘋了!」
紀華筠憤怒的目光一轉,對準也在注視她的永寧侯。
「爹,您也是一樣在逼我!
我知道,您想要我們紀家越來越好,您想要光宗耀祖,想要有一天,我們紀家血脈的孩子登臨大位……
您想得很美,但陛下他也不是傻子!
您信不信,隻要我嫁給二皇子,紀家的兵權,就別想保留,您兵部尚書的位置也保不住……」
「住口!」永寧侯厲聲打斷她的話,「你胡說什麼!陛下信任紀家……」
「那是您的野心暴露之前!陛下看在紀家先輩世代忠良的份上,自然信任紀家。」
紀華筠也打斷永寧侯的話,聲音淩厲地指責。
「紀家一旦與二皇子結親,誰都能看出來您想做什麼,陛下還會一如既往地信任紀家嗎?他會放心把南境兵權,交給皇子的嶽父嗎?」
紀華筠指著祠堂中的祖先牌位,對著永寧侯質問。
「到時候,紀家先輩打下來的兵權,在您手上失去,您對得起我們紀家的列祖列宗嗎?」
永寧侯順著紀華筠手指的方向,看向祖先們的牌位,心中驀然湧起兩分惶恐。
他回過頭,對著紀華筠,色厲內荏地訓斥:
「混賬!我是你爹,你敢這樣教訓我?」
永寧侯火冒三丈,擡起手,沖紀華筠打來。
紀華筠腳下生風,靈巧地躲過永寧侯的巴掌,快速移動到門邊,對永寧侯放話:
「看在您是我爹的份上,女兒再告訴您一件事,如果您執意要把我嫁給二皇子,那麼,女兒的婚期,就是二皇子的死期!」
「你敢!」
永寧侯氣得眼眶發紅,目眥欲裂。
「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
紀華筠眼一橫,繼續威脅:
「我不但敢說,逼急了,我也敢做!
您知道的,憑女兒的力氣,捏碎他的脖子,不過須臾的功夫,到時候,咱們全家一起死!」
說完,紀華筠拉開門,向外跑去。
她運起輕功,飛上屋檐,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