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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七百七十一章 你甘心麼(票4)

農女福妃别太甜 橙子澄澄 4575 2025-06-17 13:56

  老嬷嬷心頭一凜,從後看了華貴婦人一眼,沒敢說話。

  清甯宮,幽禁柳太妃的宮殿。

  皇太後在深宮幾十年,不可能不認得宮中各條路徑。

  會走到這裡,絕非偶然。

  皇太後要找柳太妃!

  “清甯宮,”擡頭,看着宮殿上方蒙了灰塵的牌匾,皇太後輕念那三個字,“既然到了這裡,就進去看看吧。”

  “太後……”老嬷嬷欲言又止。

  柳太妃被幽禁,是不允人探視的。

  這是南陵王吩咐下來的鐵律。

  皇太後要進去,就等于将南陵王的話視若罔聞,事後兩人少不得又要起沖突。

  “怎麼,哀家想去哪裡,還去不得了?”

  “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太後息怒!”

  展了下袖擺,皇太後舉步,緩緩踏上殿前台階,往裡走去。

  守在殿門前的太監不敢攔。

  厚重殿門咿呀一聲打開,皇太後視線從有了鏽斑的銅扣上劃過,跨過門檻入内。

  環視周圍,殿内的積雪還沒有消融完全,斑斑駁駁的雜陳在地面,上面除了碎雪,還有被寒風刮來的幹枯落葉,大殿四角,有枯死的雜草,等待來年春再次發芽吐綠。

  一路往裡,見不到一個奴才。

  “以前,哀家還在養心殿的時候,清甯宮在後宮風光最盛,哀家都能想象那時候的情景。沒想到不過短短十日,偌大宮殿就變成了這樣,如斯冷清死寂。”

  似喟似歎,夾雜着兔死狐悲的落寞。

  老嬷嬷不敢搭話,因為她揣摩不透,太後說這番話是何用意。

  是真的感歎世事無常,還是對曾經踩在她頭上柳太妃,最後落到這種境地的幸災樂禍。

  都像,又都不像。

  行到内殿,依舊是殿門緊閉,裡面全無聲響,仿似空殿宇。

  老嬷嬷緊着兩步上前,伸手将門推開,裡面景象慢慢呈現出來。

  一地狼藉。

  到處是瓷器玉器碎片,看痕迹,已經碎裂了很久,至今都無人前來打掃。

  “太後,小心腳下。”老嬷嬷提醒。

  這裡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一個不小心,鞋底就能踩到碎片上。

  她一個奴才都沒法想象,這樣的環境裡,柳太妃是怎麼生活的。

  擡頭,她甚至還在殿内各處角落看到蜘蛛網。

  這哪裡還是什麼清甯宮,分明跟冷宮無異。

  柳太妃就坐在大殿最裡,那張已經表皮斑駁的貴妃榻上。

  穿着一身華貴的又陳舊肮髒的錦裙,凍得臉色發白,形容枯槁憔悴。

  而她身邊,就擺着一件厚棉襖,隻是以灰暗棉布縫制,是宮中奴才禦寒時才穿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守着那點驕傲,若真凍死了,你甘心麼?”走過去,皇太後拿起棉襖,親自同柳太妃披上。

  視線落在她長出白發的發髻。

  “老了很多了,人經了傷心事,便會蒼老得特别快,”皇太後自嘲一笑,轉身在柳太妃對面的圈椅坐下,“你看看哀家,個囡囡一般年紀,甚至比你還小傷兩歲,頭發全白喽。”

  柳太妃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她,眼睛渾濁晦暗,幾乎沒有光亮。

  那是無望的眼神,無望,所有全無神采。

  “當年為了争寵,你沒少對哀家使絆子下陰招,如今,哀家依舊是太後,而你,橫行後宮數年之後,卻成了這番模樣。你說你,為何偏要跟風青柏鬥呢。”

  “太後,是來奚落本宮的?”那邊枯槁婦人開口了,聲音幹裂沙啞,似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發聲特别困難。

  “不,哀家隻是來看看你。”皇太後笑笑,“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或許,哀家日後也是你這般樣子。”

  柳太妃靜默片刻,突然桀桀笑起來,笑聲詭異難聽,“太後剛才還數落本宮為何要跟風青柏鬥,你呢?你從養心殿走出來,難道隻是為了享一享太後的威風,為了看看你的仇人怎麼把這南陵江山打理得井井有條,看他如何在南陵呼風喚雨風光無限?”

  “你關了這麼久,除了愛家,沒人來看過你吧?”皇太後對她的嘲笑充耳不聞,沒有半點多餘的反應,起身,“相識一場,哀家來看你一眼,算是全了曾經姐妹情分。你好自為之吧。”

  眼看婦人要走,柳太妃猛地從貴妃榻上站起,眼睛赤紅狠厲,“你這個愚婦!我不甘心就這麼死在這裡,你就甘心看着仇人越走越高麼!别忘了,你兩個兒子都死在他手裡!是他害得你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他害得你日後死了都沒人扶靈送宗!”

  “哀家是太後,死了,自有皇上送宗,用不着你替哀家擔心。”

  殿門再次合上,将所有光亮一并關在門外,殿内陷入昏暗。

  柳太妃頹然坐下,眼淚,從幹涸的眼睛裡溢出,往下滑落。

  繼而,又發了狂般的大笑。

  笑聲,比哭聲更凄厲,更尖銳。

  “你既如此心寬,本宮等着看你有什麼好下場!”

  外人都道她瘋了,被南陵王逼瘋了。

  她沒瘋。

  隻是,南陵王說她瘋了,所有人,便都将她當成瘋子!

  她偏不如他們的意,她要好好活着,她要看看,最後,他們一個個的,都會得到什麼樣的收場!

  這邊皇太後前腳踏進清甯宮,後腳,消息就傳到了風青柏耳裡。

  彼時,他剛剛自喜宴上下來,去換一身衣衫,喘口氣。

  風墨晗一直跟在他旁邊,将消息聽了個全。

  “看吧,門外就說那老太婆不會安分,好端端的,她沒事跑去清甯宮幹什麼?肯定是要出幺蛾子!”風墨晗冷笑,“柳太妃的牙雖然拔掉了,但是牙肉咬人,一樣會痛。皇叔,我們不可不防。”

  “今日喜宴,不談公事。”風情吧将喜袍解下,換上了待客用的錦袍,待會還得繼續上場,那身衣衫沾染的酒氣太重了,需要散散味兒。

  他不想待會進新房的時候,笙笙把他趕出來。

  她不喜那種濃烈的味道。

  風墨晗眨着眼睛,看男子慢條斯理換衫,面上一點波動都尋不着。

  歎氣。

  他做皇上也做了十三年了,相比往朝那些短命鬼皇帝,他在位的世家算是長的了,愣是學不來皇叔這種淡定。

  他還有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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