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備了足夠水,一行先行沐浴換衫,洗去一風塵仆仆。
待得幾人洗好,飯菜上桌的時候,柳大也趕着牛車到家了。
一家子齊齊整整圍坐在餐桌旁,老爺子心裡高興,搬出自家小孫女特地為他釀的養生酒,一人一杯。
這要換在平時,旁人想喝他一滴都不行。
寶貝着呢。
吃飯間隙,飯桌上言笑晏晏,歡聲笑語,家人不停詢問柳玉笙在京城事宜。
這種氛圍是傅玉筝從未感受過的。
在豪門大宅裡,吃飯秉持食不言寝不語,以前王爺便是那樣,柳玉笙去了京城,那種況才發生變化。
如今置在這種氛圍裡,非但不會讓人覺得失禮,反而覺着鬧,極是融洽。
好像,吃飯的時候就該是這樣的。
鬧鬧,一家人聚集在一處,說着白裡各自邊發生的事,看到的趣事,發表一番感歎共享,一塊歡笑。
老爺子跟老婆子都是爽朗的子,老爺子嗓門很大,一開口說話,整個竈房都是他的聲音。
老婆子看着比較強勢些,有時候會斥上老爺子一兩句,眼底卻透着隐匿的縱容。這裡,沒有女子為卑,沒有當家說話女眷隻能聽着的份。
柳大叔則是個看着憨厚老實,說話卻自有見地的人。極寵溺自家閨女,飯間頻頻給閨女夾菜,噓寒問暖,反是應該受寵的兒子,被他冷落在一旁。
柳嬸陳秀蘭,柔弱溫婉,說話細聲細氣的,然上并不見女子的卑微,她說話不多,但凡說了,柳大叔必然點頭附和,竟是以妻子為主的模樣。
柳二叔夫婦也極是有趣。柳二叔子直,說話大大咧咧,想什麼說什麼,咋咋呼呼的,但是隻要柳二嬸一瞪眼,他立即便會犯慫,端是個怕媳婦的人。
還有家裡排行第二的男孫柳知秋,與柳知夏沉穩内斂截然不同,耿直的子更像柳老爺子跟柳二叔,但是不代表他莽撞腦子簡單,反而席間的氛圍幾乎都是由他來調節帶動,有他在,笑聲基本不會停,偶爾蹦出一句話就能讓人笑出眼淚。而他将這些事,做得毫無痕迹。
席間,她還看到了魏紅。
雖然她從未見過魏紅,但是隻從名字就能猜出,定然是王爺的隐衛。
沒想到,王爺很多年前,原來就在杏花村布了防。
未雨綢缪,心思之缜密讓人心驚,那時候,他才僅僅十二歲吧。
怪道哪怕他隻有一個人,柳太妃一脈花費十年,亦未能将他打壓。
“玉筝,吃飯别拘着,怎麼吃得那麼少,看你瘦得一陣風都能給刮跑了,多吃點菜”老婆子招呼着,給女子菜碟裡又夾了一堆菜,“聽囡囡說你在京城沒有什麼親人了,以後啊,逢年過節的來這裡,咱一大家子一起過節。”
“好。”傅玉筝笑應,夾起菜碟子上的菜送進口裡。
柳知夏看了她一眼,再垂眸時眼底流過柔意。
豪門大戶人家注重禮儀教養,講究幹淨,用膳的時候布菜都需用公筷。然在鄉下沒有這麼多講究,老人家給夾菜的時候,用的就是自己的筷子。
她一點沒有嫌棄。
“,玉筝口味清淡,跟囡囡一樣,吃不了太多。”男子說着,順手夾了女子喜的菜色放進她碗裡。
動作極其自然。
傅玉筝看着碗裡的炖白菜,耳根迅速發燙,連頭都沒敢擡,連忙把白菜吃掉,妄圖毀屍滅迹。
這是她剛才夾得最多的,确實喜歡吃。
而他發現了,豈非一直在盯着她用膳
飯桌上有片刻寂靜,随即又恢複自然。
“玉筝的口味我們都不清楚,你知道的就幫着多招呼下,大老爺們的,得多照顧小姑娘。”柳老婆子這話也接得很是自然。
然聽在傅玉筝耳裡,愣是感覺柳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柳知秋已經擡眼看向自家大哥,眼底閃過了然。
怪不得即将闱老大竟然還抽空回來過年,哪是想着家裡,分明是别有意圖
還裝得一本正經
陳秀蘭看着耳根發紅的女子,跟自家老爺們對視一眼,眼底閃過喜意,之後更是注意起傅玉筝來。
她這兒子已經年二十二了,村裡這個年紀的男子,早就成親生子,孩子都能漫山遍野跑了,獨獨他們家裡一個兩個的連點動靜都沒有,從未見過邊有女子影出現。
現在居然能看到她家兒子給女子夾菜那動作可不僅僅隻是表現親密了。
總算是有門了吧
杜鵑則看看一本正經的大侄子,再看看自家擠眉弄眼的臭小子,歎氣了。知夏都有目标了,她家這小子還跟沒長大似的整天胡混,她要想抱孫子,真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愁啊
柳知夏一個動作,讓滿桌的人都起了别樣心思,不過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知夏那院子,可以開始重新布置了,不定下次回來,就能新媳婦進門。
體惜孩子們長途跋涉累壞了,這晚飯後,家裡人就先趕了他們早早休息。
其實一家子藏着一肚子的疑問跟擔憂,隻是沒在孩子們面前表現出來。
等他們休息好了,緩過勁兒來了,再慢慢問。
傅玉筝的睡房安置在柳玉笙的院子,就在她廂房隔壁,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姑娘能作伴。
被帶到房間,傅玉筝才發現裡面已經布置好了。
不算大的房間,桌椅櫃齊全,實木雕花上鋪了新的幹淨被褥,淺色印花的單被,淡雅溫馨。頭還放着個軟乎乎的枕頭。
在臨窗的小桌旁,擺着個青花瓷花瓶,瓶中插着幾枝綻放了花苞的白梅。
整個空間頓時多了幾分雅緻,以及生活的氣息。
空氣中,還流淌着梅花散發的若有似無的暗香。
明明不是自己的家,不知道為何,這個空間,比之她在王府院落裡的廂房,反而更讓她有種歸屬感。
這裡,她一眼就喜歡。
“連着坐了近一個月馬車,累壞了吧,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兒我帶你在村子裡四處轉轉,讓你看看咱杏花村。”後少女叮囑她早點休息,臨出門前突然又道了句,“花瓶裡的白梅是我大哥親手折的,你應該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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