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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95章 真的是熙嫔嗎?

姑娘她戲多嘴甜 玖拾陸 4622 2025-02-15 10:44

  老人的記憶,隔了二十幾年,仿佛都還能聞到當初空氣裡的血腥味。

  他告訴闖子,他守在城牆上抵禦爬上來的西域兵,郁铮将軍就在他不遠處,他聽見将軍曾嘶啞着大喊“增援還沒有到嗎”……

  彼時,牙城不可能殺出一條血路了。

  牙城的唯一生路是大軍回援。

  可直到他墜下城牆、昏迷過去,援軍都沒有到。

  等大軍從西域王庭殺回牙城時,已是破城後的一日半。

  信紙攤在桌面上,霍以骁的指尖落在上頭,沉聲道:“從現有的消息來看,誰都沒有錯。

  排兵布陣沒有錯,調兵遣将亦沒有錯。

  郁铮将軍帶領子弟與麾下将士殺入牙城當餌,平西侯率大軍隻殺西域王庭、速戰速決,以此來徹底瓦解西域聯軍。

  事實證明,這條路走通了。

  唯一的遺憾是,牙城。

  對于那位曾經守過牙城的老人來說,彼時等不到回援時,他悲憤、絕望,被從死人堆裡救出來後,他痛苦、無力,可從戰局看,平西侯沒有延誤戰局、沒有見而不救。

  他們都有失誤,誤算了兵力,但行軍打仗就是這樣。

  無論是主帥、先鋒、斥候,他們都是對壘的那個兵,而不是下棋時縱觀全局、握着棋子談笑風生的落子人。

  溫宴推了一盞茶給霍以骁,緩聲問:“牙城之戰,除卻郁家與皇上的關系,還有什麼聯系呢?

  别說平西侯當年并未害郁家,哪怕退一步說,牙城之戰就是人禍,那又與當時的八皇子、如今的皇上有什麼幹系?

  西關外蒼茫大地,八皇子人在京城。

  霍以骁道:“你急着猜也沒有頭緒,闖子不是說留在牙城繼續打聽嗎?
那就再等等,長公主就指着牙城來有趣一把,定然有它的故事。

  要麼是他們未曾掌握,要麼,長公主和沈家從一開始就猜想錯誤,自己把自己坑了個夠。

  溫宴颔首。

  三更時,溫宴從睡夢中睜開了眼。

  外頭是淅淅雨聲。

  京城的午夜,已經涼爽很多了,想來,再過些時日,秋天就要到來。

  溫宴轉了個身,看着身邊睡着的霍以骁。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剛才夢到了牙城。

  溫宴從未去過關外,但她知道,她夢到的是牙城,裹着沙粒的風吹得人連呼吸都緊得慌。

  大戰在即,駐守的将士們士氣高漲,誓要堅守此地。

  高台上,銀甲的老将軍慷慨激昂,鼓舞士氣,他的左右,幾個年輕些的子弟迎着大漠日落的餘晖,振奮昂揚。

  那一張張臉龐,其實五官并不清晰,隻是那股精神氣,讓溫宴覺得,他們信心十足、他們毫不畏懼。

  大戰一觸即發。

  将士們登上城牆,厮殺聲震耳欲聾。

  溫宴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做一場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的夢,還是被那股子奮勇所感染,也被圍困後的艱難所悲痛。

  她看到了城門被叩開。

  她嘶聲裂肺地喊着再守一日半、隻要再堅持一日半,大軍已經攻下了王庭,正在回救的路上……

  可城門還是被西域鐵騎踏開了。

  年輕的郁家戰士扭過頭來,臉上滿是血污,溫宴卻在這一刻、第一次看到了那人的容貌。

  陌生裡透着一股熟悉之感。

  溫宴睜眼醒了過來。

  夢境褪去了,牙城很遠,她就在自己的家裡、在霍以骁的身邊,溫宴輕聲呼氣、吸氣,平複心中情緒。

  這個夢,真實得可怕。

  真實到,每一個畫面,都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阿宴。

  溫宴微微一怔,擡起頭來,才發現霍以骁醒了。

  “魇着了?

  溫宴清了清幹巴巴的嗓子眼,颔首道:“做了一個夢。

  霍以骁揉了揉她的腦袋,才把胳膊抽回來,他坐起身,趿着鞋子倒了一盞熱茶,遞給她。

  溫宴小口小口抿了,整個人平複許多,道:“我夢到了牙城之戰,我沒有經曆過,它卻很真實,我就像是站在邊上,看完了整個過程一樣,我很難描述這個感覺……”

  霍以骁躺下來,把溫宴攬在懷裡。

  其實并不需要描述,因為霍以骁懂。

  成親之前,在聽溫宴有的沒的說夢裡如何如何之後,他也曾夢到過一些。

  明明他不曾經曆過、溫宴也沒有提過的瑣碎事兒,就展現在他的夢境裡,鮮明又真切。

  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夢裡的溫宴的一舉一動。

  真實到,他仿佛真的親眼見過……

  撫着溫宴的長發,霍以骁問:“你在夢裡的牙城看到了什麼?

  溫宴靠着霍以骁,一點點描述夢裡場景:“我看到了郁铮老将軍,他率領将士們奮戰到最後,身中數箭,他重傷不支,是他的長子接過了指揮權,繼續奮戰,我看不到他們的模樣,是了,我醒來之前,看到了一個人……”

  “什麼樣的人?
”霍以骁順着溫宴的話,往下問。

  “應該是郁将軍的某一位孫兒吧,他的五官被血染了,我沒有見過他,我卻覺得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溫宴說着說着,又擡起頭來,看向霍以骁,“我想不……”

  溫宴說到一半頓住了。

  沉沉的夜裡,視線本不清明,她卻看着霍以骁的五官失了神。

  溫宴對霍以骁自是熟悉萬分,閉着眼都能描繪出他的模樣,但此時被黑暗蒙了一層的樣子,就像是夢裡那被血污染了的五官,模模糊糊的,卻有微妙的相似。

  溫宴跪坐起來,伏下身子,雙手捧着霍以骁的臉,怔怔的看。

  霍以骁挑了挑眉,小狐狸總有這樣稀奇古怪的舉動,他也見怪不怪了。

  “那個人,和骁爺有一點點像。

  話一出口,一個念頭從腦海裡劃過,驚得溫宴心神一顫。

  “骁爺,”溫宴深吸了一口氣,甚至來不及去細細分析這個念頭,話已經問出了口,“你的母親,真的是熙嫔嗎?

  霍以骁的思緒有一瞬的空白。

  他不明白溫宴為何這麼問,一時之間,又無從思考。

  他的喉結滾了滾,直直看着溫宴的眼睛:“那你覺得,我是誰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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