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阿文,阿滿也背着籮筐,頭戴草帽,肩扛鋤頭出了家門。
地裡小麥,現在已經長到手掌高了,現在這個季節,不僅麥子愛長,草也愛長,鋤一次草管上十天八天就是好的了。
所以在鄉下,隻要地裡種了莊稼,一年到頭都要下地除草,不然就影響莊稼長勢,耽誤收成。
莊稼人,一年到頭就靠這種地的出息活呢,所以家家戶戶伺候莊稼都精細,就希望收成能好一點兒。
阿滿從家裡出來,往地裡走,一路上不斷有人打招呼,“下地去啊?
”“地裡草鋤的咋樣啊”“快清明了,你家今年種地瓜不?
”
一路下來,說的阿滿口幹舌燥,嘴都要笑僵了。
鄉下就是這樣,一路走過來,就沒人不打招呼的,擱現代那些社恐人士,碰到這種情況估計得瘋。
到了自家地頭兒,芳嬸幾個正在地裡忙活呢,幾個老姐妹,地少的家裡人就能把草鋤了,要麼就是前幾天剛鋤完草。
春花嬸,現在家裡人都會賣鹵肉了,她也不用天天跟着去,時不時就待家裡一天
所以今兒,翠花嬸幾個都在阿滿家地裡,幫忙鋤草,順便說點村裡的八卦。
阿滿打了聲招呼,就彎下腰用鋤頭鋤草,春花嬸看見阿滿鋤草的樣子,接過鋤頭,就開始教阿滿鋤草。
“鋤頭不要打平,要立起來一點兒,這樣一鋤頭下去,就能吧草根一起挖出來,斬草除根,下次草就少一點兒了”
阿滿一臉恍然,吸取經驗,次次都把草根一起挖出來,希望草能長慢一點兒。
五個人,忙活了大半個中午,每個人的背簍裡都裝滿了,地裡的野草有些是能吃的,像是荠荠菜,面條子菜,刺兒菜,這些都是可以吃的。
像豬殃殃、播娘蒿這些草,家裡的豬和大青三個都會吃,帶回家給它們吃,就不用單獨打豬草了。
日頭快到頭頂的時候,幾個扛着鋤頭各回各家了,到了吃午飯的點兒了,每家的婦人都着急往家裡趕,碰面了也就問一句。
腳步不停的回家,阿滿和芳嬸回到家,阿滿把兩筐青草,一筐倒進豬圈裡,一筐倒進大青、大黃的食槽裡。
芳嬸去後院摘菜,一會兒就摘了一竹筐青菜。
兩人坐在水槽邊,收拾菜,“中午吃油餅卷菜,在做個菠菜雞蛋湯,咋樣!
”
“行,峥哥他們幹的活累,在蒸兩隻風幹雞鴨吧,家裡人多,吃的完!
”
芳嬸點頭,家裡吃飯,她一項會問一下阿滿。
廚房飄出飯香的時候,峥哥三人踏着太陽進了家門,“回來了,水槽邊有打好的水,先洗手吧”
阿滿正打算出門叫阿安和阿文回家吃飯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兒瘋了,到點了也不知道回家吃飯,沒聞見村裡飄的飯香嗎?
沈峥拉着阿滿的手,往水槽邊走,“我們回來的時候喊了那倆小子,一會兒就到家了”
果然,這邊飯剛端上桌,門口就傳來兩人的聲音,阿文愛幹淨,先去洗手,阿安像餓死鬼投胎一樣,直奔棗樹下的飯桌。
伸出草綠色的髒手,就要捏肉,被阿滿一筷子打下去,嗷嗚一聲兒,撇着嘴去洗手。
“記吃不記打,次次挨打!
”芳嬸好笑的搖頭,笑罵阿安。
阿安那手也不知道,抓了多少草和泥,黑綠黑綠的,指甲縫裡還有黑泥,他不挨揍誰挨揍。
“他就是欠!
”阿滿沒好氣的吐槽。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完飯,各自回屋休息,太陽透過樹縫灑進小院,留下一地暗色斑駁。
幾輛騾車騾車滿載青磚瓦片,在土路上留下一條條長痕,在村口樹下閑磕牙的老人們,看到一車車青磚瓦片。
不等人家問路,就知道是去哪家,“小夥子,你們直接去村尾,峥子家就在哪兒”
老人們覺少,中午也不睡,就三五成群的,找塊兒平整地,一坐就是一下午,盯着村子裡進出的人,要是問他們有沒有外人進村,保準一問一個準。
“哎!
大爺們,你們歇着啊,我們先去送磚瓦了”幾個年輕漢子,謝過大爺們,不做停留,按着老人指的方向,直奔東邊村尾而去。
沈峥、忠叔三人睡了兩刻鐘,自動就醒了,心裡惦記活兒,也休息不踏實。
沁涼的山泉水,鋪在臉上,激的人一下子清醒了,腦子都跟着清明了,随手用挂在脖子裡的汗巾子,擦幹臉上的水。
“峥子,今兒下午磚瓦房就要來送磚瓦是吧!
”
沈峥清冷的聲音出來,洗好臉的忠叔和茂叔,拉起放在門口的闆車,“我們先去,省的人家來送沒人接!
”
峥子這邊臉上的水漬還沒幹,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