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破空聲和柳氏哀求聲兒裡,老太太胸口的氣慢慢平穩下來,微微合着眼睜開,剛剛的失魂落魄被隐藏起來,她看着一旁關心她的人,安慰道:“沒事兒,我還死不了。
”
說罷擡手指指跪着的柳氏,“讓她繼續說,即使玉嫣被蠱毒控制,可秦博遠不傻,怎麼會輕易答應娶這個腌臜物進門?
”
“說!
”阿滿看柳氏不說,擡腳對着柳氏一腳,又指指外面被打得出氣多進氣少的秦浩軒,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怔愣的秦博遠聽到這兒慢慢擡頭看過來,隻看到柳氏得意地笑,“勾魂香!
我娘給我做的勾魂香,隻要男人碰到了,就沒有什麼不答應的。
不過隻能短時間起效罷了!
”
柳氏扭頭看向一旁的秦博遠,眼神對上,一個不可置信,一個有痛快有悔有怨,柳氏看着男人戚戚然道:“我以為幾個月就能讓他對我死心塌地呢。
石頭還有被焐熱的一天,可他沒有啊!
”
“所以你娘利用蠱毒操控衛伯母,先是讓她離開安邑住到同安,然後又制造假消息,操控她大雪天趕往邢城,然後你們在尼姑庵附近設伏!
”
說到這兒,阿滿說不下去了,她替衛家人還有峥哥心疼。
人心太惡了,有心算計無心,誰也不會想到一個普通商戶家的姑娘丢了二十年又回來了,也不會想到姑娘還會巫蠱之術,更想不到柳柔清身後跟着佝偻婆子竟然是她娘。
一切的一切都讓人防不勝防,衛家還給衛玉嫣安排了暗衛呢,可被控制的衛玉嫣直接把暗衛趕走了,竟然獨自帶着兒子出門,衛家收到暗衛消息趕過去的時候,隻得到了衛玉嫣的身死的消息。
外甥也失蹤了,衛玉嫣的屍體更是遍尋不見,柳氏為了擺脫嫌疑,當時并沒有跟着去。
隻能說這世上的黑心比厲鬼都可怕。
“是啊,不然一個侯府嫡女我如何有機會兒動手啊!
”柳氏披散着頭發,提起往事眼裡還帶着痛快,看着侯府衆人痛不欲生的臉,她嘴角微微勾起,血液順着嘴角流下,猶如地獄厲鬼。
“她一個自小千嬌百寵養大的侯府貴女,何必又和我這樣的小民争搶一個男人呢,她有比秦博遠好百倍的人能選啊。
我本來沒打算對她出手,奈何我的孩兒來了啊,那是我的寶貝啊,我怎麼能讓他屈居人下啊……”
柳氏像是瘋了一樣,一會兒笑一會兒哭。
“毒婦!
賤人!
”崔氏再也忍不住,撲到柳氏身上,一個跨步坐在柳氏腰上,左右開弓,手上修剪完美的指甲變成鋒利的武器,沒一會兒柳氏臉頰高腫,一道道血痕遍布其上,“你害了小妹你也休想好死了!
”
阿滿和峥子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低頭看着柳氏被崔氏教訓,幾人眼裡的冷漠讓柳氏打了一個冷顫,沒敢反抗崔氏的毆打。
她怕那個狠心丫頭和那個野崽子又對她的浩軒動手。
浩軒不能再挨打了,不能了!
衛澤成看媳婦越來越喘,擡起的手逐漸沒了力氣,他就知道到時候了,蹲下身子半抱住媳婦歪倒的身子,柔聲說:“累了吧,别打了。
她的血太髒了,髒了你的手,剩下的事兒交給我好不好?
”
崔氏紅腫着眼,嘴裡喘着粗氣,擡擡眼和男人對視,又指指地上的柳氏,嘴巴開合,衛澤成卻看懂了,忙點頭,保證道:“放心,我讓她給小妹償命!
”
“樊嬷嬷?
”老太太喊一聲兒,又對着崔氏說:“這裡交給澤成他們,好好去休息,柳氏必須給玉嫣償命!
”
崔氏安心了,任由樊嬷嬷扶自己起來,走到老太太身邊,仔細打量老太太的神色,說:“娘,你也别…太傷心了,小妹的事兒也算是解決了,您也安心。
”
衛老太太扯了幾下嘴角,卻擠不出笑容,最後隻擺手說自己沒事,崔氏和阿滿、峥子對視一眼,還是任由樊嬷嬷送自己離開。
阿滿和峥子扶着老太太的胳膊,知道她強撐外表下的脆弱和悲痛。
“澤成?
”老太太招手喊兒子過來,衛澤成快步過來,老太太看着地上裝死的柳氏,冷聲道:“别讓她死了,我的玉嫣死的冤,柳氏也别想好死了。
咱家不是有地牢嗎?
所有刑拘都給她招呼一遍兒!
玉嫣受得痛,我讓她百倍千倍償回來!
!
死後我還要看她挫骨揚灰,一個祭拜的墳地都别想有……”
老太太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盯着柳氏的眼裡都是恨,柳氏聽着老太太猶如催命符的聲音,身子無聲抖了幾下。
阿滿和峥子沒錯過柳氏的反應,嘴角都勾起嘲諷的笑,衛澤成也頗為滿意娘這樣的安排,大聲保證:“娘,你就放心吧!
咱家的暗衛裡有不少精通刑具的,絕對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
柳氏渾身顫抖的厲害,裝不下去了,她睜眼強撐着坐起來,擡頭看着對面四人,眼裡帶怕帶懼還帶着解脫,“我既然敢來就不怕死,有什麼招數盡管來使便是!
不過侯爺也别忘了自己說的話,放浩軒離開!
”
“自然!
”衛澤成不屑多說,“不過,還要看能不能找到小妹的遺骨,隻要找到小妹的遺骨,本侯自然會放那個小畜生離開!
”
“想要秦浩軒活,你就别死!
”沈峥走近柳氏,低垂着眼冷冷看着地上的人,“你要是受不住刑或者自殺了,我沈峥保證秦浩軒必死無疑!
記住了嗎?
我娘受的罪我要你千百倍的償!
我什麼時候滿意了你才能有資格去死!
”
對上漆黑如墨,和那個女人如出一轍的丹鳳眼,柳氏隻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凍得她發抖。
沈峥就是要折磨她,折磨到死啊!
想死都不允許!
“本侯能派人抓那小畜生一次就能抓小畜生第二次!
”衛澤成在旁邊跟着威脅一句。
柳氏眼角淚無聲流下,滿是血迹的頭緩緩點了幾下!
外面的侍衛聽到裡面的傳喚,無聲整齊的進來,拖着地上猶如爛布的柳氏離開,花廳一時間靜的落針可聞,樊嬷嬷帶着下人進來送水。
下人們頭都不敢擡,有人打掃,有人跪地擦柳氏流下的血,還有人端着熱茶給主子們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