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說是救急,可是誰都知道就是白給。
阿滿堅持要給,江氏考慮了一下家裡的存銀,最後還是同意了。
楊大舅又看看阿滿給的苞米種,笑着說:“這苞米種不錯,粒大飽滿,你和峥子願意幫着大舅,大舅記你們的好。
過兩天種苞米,大舅再去給你們幫忙,這回說啥也别給工錢了。
”
阿滿點頭,“你們先忙自家地裡的事兒,忙完了來搭把手就行了。
”
阿滿和峥子已經決定要雇人幹活了,舅家來幫忙也不會太累。
事情說定,阿滿和峥子又陪着江氏閑聊幾句,這才提着燈籠,牽着牛車往家趕。
晚上楊二舅和錢氏躺在炕上睡不着,錢氏捅捅身邊的男人,“你和文海要做營生的事,啥時候和娘、阿滿說。
”
黑暗中楊二舅想起家裡最近的事兒,沉思一會兒說:“阿滿那事兒也多,作坊也沒開工,過段時間再提也沒事兒。
”
“行吧!
”錢氏不太樂意,可是現在和娘說做營生,不下地幹活的事,純純是找罵。
雖然已是七月末,青松村的夜晚依舊火熱,而遠在北方的安邑城,夜裡的風多了絲涼意,讓人舒爽幾分。
前院書房,這會兒依舊燈火通明,遼安候揮退暗衛,等人走了,這才猛拍了一下桌子,低聲罵道,“這臭小子,我就知道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
說完拿着信大踏步出了書房,往後院走去,進了明輝堂内室,室内隻餘一盞燭火,點亮一小片天地。
崔氏穿着牙白色中衣在床上,聽見輕輕的腳步聲,從幔帳裡探出頭,看到男人有些沉的臉色,就知道這是又生氣了。
“吵醒你了?
”
“沒睡,等你呢!
”
崔氏要起身,被衛澤成攔住,“不用起身,我去隔間簡單收拾一下就行。
”
衛澤成把信遞給夫人,起身去了隔間,聽着裡面的水聲兒,崔氏展開信紙,看着看着他就知道侯爺為啥不開心。
簡單說就是又嫉妒上了!
崔氏笑着搖頭,為啥侯爺又嫉妒上了,無非就是覺着峥子心裡隻有那邊,沒有他們這邊侯府,一去就不惦記着回來。
也不想想峥子在和關鎮那邊生活了十來年,來安邑這兒才待了二十天不到,能有多少感情。
即使是親人,沒有接觸,也不會有多深的感情。
再說峥子正是年輕的時候,年少慕艾人之常情,那位阿滿姑娘還在那邊,心裡能不惦記。
水聲停止,衛澤成穿着中衣中褲出來,崔氏往裡讓讓給男人騰出一個位置。
摟着夫人,衛澤成心裡的氣悶才散了幾分,崔氏趴在男人胸口,手一下下撫着男人胸口,像是給一隻氣鼓鼓的大狗順毛。
動作十分熟稔
,也是這麼些年練出來的,感受到身下起伏逐漸平緩,崔氏這才半撐身子仰頭看男人。
“不氣了?
要我說侯爺就是嫉妒!
”
衛澤成憤憤扭頭不看夫人,用行動表明自己就是嫉妒,崔氏無奈,“那邊是峥子生活十幾年的地方,感情自然比咱們這邊深。
何況峥子在那邊還定了親,你咋不想想你年輕的時候,翻牆給給我送糕點的時候!
”
說起年輕時候的荒唐事,衛澤成嘴角翹起,終于舍得轉頭看懷裡的妻子,因常年練武長了厚厚繭子的手,輕撫夫人眼角的細紋。
“現在你要是還想吃糕點,我還能翻牆給你去買。
”在他心裡夫人永遠都是年輕時候的模樣。
崔氏美眸橫男人一眼,伸手啾啾男人的臉頰,“不要臉!
”,話裡滿是笑意,眼裡是藏不住的幸福,“不氣了?
”
“不氣了!
”衛澤成梗着脖子,說着違心話,自己也覺得可笑,拍拍懷裡的夫人,歎氣說:“我就是怕峥子不和咱們親。
他九月下旬回來,直接進軍營,咱們也不能常常見他,也不想着提前回來多住一段時間。
還有柳柔清那事.....”
“急啥,有的是時間相處,以後入了軍營,峥子再想回和關鎮就沒那麼輕松了,趁這段時間陪陪那邊也好。
柳柔清這邊急啥,人又不會跑了,這麼多年都等了,也不急這一時,峥子不是把那吐真粉送回來了嗎?
安排衛尚先查着。
”
崔氏一項項說着,衛澤成時不時點下頭,說着又想起暗衛彙報的話,“峥子說那位阿滿姑娘還給咱們準備了禮,說是都是鄉下自家做的,還給娘寫了信呢。
”
崔氏來了興趣,眼裡都是好奇,要不是夜深了她都想現在起來去看看,“那明早去娘那裡吃飯吧,吃完飯喊上她老人家一起去看看阿滿送的東西。
信也一并給她老人家帶上,她老人家看到峥子的信指定高興,說不定能多喝一碗粥呢。
”
夫妻倆就着一豆燭火聊的開心,困意襲來崔氏睡着前總感覺自己忘了啥,快陷入沉睡之前,她知道她忘啥了——她兒子衛靖懷。
第二天清晨,崔氏精神滿滿的起來,侯爺也破天荒的還在,崔氏這才有空問起偷跑的兒子。
“靖懷那孩子也不知道咋樣了?
峥子信裡衛靖懷很好,也不給咱們寫封信。
”
聽到逆子,衛澤成的好心情一下子去了大半,想起峥子另外給自己寫的一封信,這混小子偷懶倒是好手,活該被當作人肉沙包,該!
“他能有啥事,好的很,都樂不思蜀了!
”衛澤成看崔氏收拾好,拉起人就往壽安堂走,“别管他,峥子管得好,你還不放心峥子啊?
”
崔氏還是很信任峥子的,知道那是個外冷内熱的人,這麼想着她也不多想了。
“老夫人可起了?
”
“起了,侯爺和夫人怎麼來了,老夫人看到你們一定開心。
”樊嬷嬷從内室出來,笑着讓兩人稍作片刻,又招呼小丫鬟上茶。
等衛老夫人出來,崔氏立馬過去攙扶老太太,關切的問,“娘最近睡得可好?
”
“好的很。
”老太太拍拍媳婦的手,坐在圈椅上,這才看向兒子兒媳兩人,“你倆這一大早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