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砍的柴,她家也收,可那量還是有些不夠。
“你給咱村人幫了多少忙,你家一次不出人,村裡人不會說啥。
”趙村長也知道阿滿家的情況,扭頭問探頭探腦的村裡人,“話大家也聽見了,大家夥有什麼要說的,趁着人都在,都說清,省得以後有人嚼舌根。
”
村裡人大多說人家都從那個阿滿家掙錢,最近更是家家戶戶都上山砍柴,賣于阿滿家,從人家那兒掙了錢受了惠,大多數村裡人心裡都是感激的。
“村長說得沒錯,都是一個村裡的,誰家能沒有個忙的時候,阿滿你家就放心忙兒。
”
“就是,一個村子,互幫互助應該的。
”
阿滿笑了,再次朝村裡人和村長道謝,趙村長對村裡人的和睦也很是滿意,說了一會兒幹活的時間,他哼着小調,提着銅鑼心情很好地往家走。
“村長就是偏心,憑啥阿滿家就一個人也不出…”有人樂意,就有人不樂意,尖嘴婦人嘀嘀咕咕,又不敢大聲兒,挨了男人一肘子才讪讪閉嘴。
她男人左右看看,低聲警告,“不會說話就别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一天天的,四六不懂的玩意兒。
”
一家出兩個漢子,對村裡人不是難事兒,漢子們回到家,扛上家裡的鐵鍁往外面走,先把自家門前的雪清理幹淨,接着就是村上的土路,積雪一鍬鍬被鏟走。
旁邊的漢子,推着闆車等在一邊,把多餘的雪拉起來,推到村裡的河溝子裡,等開春了,天熱了,這些雪一化,用來澆地也好,村裡鴨子和大鵝也多一個遊水的地方。
一個時辰以後,趙村長喊上大兒子,父子倆一人扛一個鐵鍁,挨家挨戶轉悠,看村道清理得怎麼樣,不成的就讓人返工。
幹得好的人現在就跟着他們父子倆轉戰村外的道路上。
大冷天,漢子們活動開,一個個熱得臉上冒汗,身上的夾襖都拖了一件,一個個在寒風裡冒着熱氣。
“在屋裡窩了一冬了,出出汗,我覺着人都松快了。
”
“你個懶漢,我們可沒一直窩在家裡,不是上山砍柴,就是在家劈柴!
哪像你一樣閑出一身懶肉!
”
衆人哄笑,在家窩了一冬的漢子,是村裡出了名的懶漢,平時就是個不愛幹活的,人不壞,就是懶,他婆娘天天在家罵他,村裡人都習慣了。
閑侃一句歇會兒氣,趙村長朝手心吐一口唾沫,沖漢子們喊,“都别閑扯dan了,早點幹完早點回家,這天又陰了,一會兒就沒太陽了,風一吹能把人冷死,都抓點兒緊!
”
“好嘞!
”
有人鏟雪,有人拉雪,看見土坑,再從地頭鏟幾鍬土拍平,清雪的功夫,順便把路都給修補了。
阿滿回家,就招呼芳嬸煮姜茶,“多放些姜和紅棗,咱家不出人,一會兒就給大家夥送些姜茶過去,省得人得了風寒。
”
家裡不出人到底不好,阿滿知道村裡肯定有人不樂意,她不在意有人說閑話,隻要不當着她的面,愛咋說咋說。
阿滿也不想搞特殊,既然家裡不出力,那就出東西。
廚房裡散出濃濃的姜味兒,阿滿估計是姜湯熬好了,阿滿又喊團玉下地窖,搬一壇二十斤重的燒刀子出來,一會兒和姜湯一起送過去。
家裡忠叔、茂叔幾個最愛喝燒刀子,家裡就屯了不少,這大冷天的,再送點兒酒過去,一人喝一碗,身子就暖了。
“阿滿,你咋來了?
”阿滿主仆挑着酒和姜湯往村外走,快到了,正好碰到來給家裡男人送水喝的幾個婦人,婦人嘻嘻鼻子,說:“大老遠就聞見一股姜味兒,原來是你們挑的啊?
來送水?
”
阿滿點頭,“我家裡人忙,不出人就給大家夥熬了點兒姜湯送過來,這大冷天的,喝一碗姜湯省的人得風寒。
”
阿滿這話兒,沒避着人,幾人走到男人們幹活的地方,很多人都聽見阿滿的話了,無論咋樣,阿滿這事兒辦得讓人舒服,話也說讓人舒坦,百來号漢子個個都朝阿滿豎大拇指。
不用村長喊,大家夥都放下手裡的鐵鍬,朝阿滿這邊圍過來,另外幾個人帶來的熱水在姜湯面前就不受歡迎了。
婦人也介意,有姜湯,她們更樂意讓家裡漢子和姜湯,姜和紅棗都不是便宜的東西,看那熬得棕紅顔色,一看就沒少放料,這可是個好東西。
阿滿帶了二十幾個碗,團玉給人打姜湯,每人都是滿滿一碗,碗備得多所有人喝完也快。
一碗熬得濃濃的姜湯進肚,一路從嘴裡辣到胃裡,不少漢子被辣得龇牙咧嘴,也不舍得吐,額頭都被辣出了汗珠。
“阿滿,你家這姜湯放料太足了,本來我還有些發冷,這下是徹底不冷了!
”漢子朝阿滿豎大拇指,阿滿笑笑,“叔伯們别得風寒,我們這姜湯就沒白費。
”
趙村長笑着看着這一幕,村裡以前可沒有這麼和睦,現在家家戶戶能掙銀子,都和善了不少。
“阿滿,這桶裡是啥?
”趙村長想喝第二碗姜湯,沒讓團玉給打,他自己來,一彎腰,他鼻尖就聞到一絲勾人的酒香,這它可熟悉了,也饞的緊。
“趙叔,你這鼻子靈啊。
”阿滿朝人豎起大拇指,看大家夥姜湯都喝得差不多了,彎腰揭開另外一邊的蓋子,酒壇子就露出來了,“怕叔伯們看見酒就瞧不上姜湯了,就沒先告訴大家夥兒。
酒不多,天冷,叔伯們一人喝一碗暖暖身子!
”
人群裡立馬想起歡呼聲兒,男人見了酒就沒有不親的,燒刀子可不便宜,沽一兩酒就要二十來文呢。
酒不用阿滿給人打,漢子一窩蜂圍過去,幾個婦人眼疾手快,把阿滿主仆拉出來,撇嘴說:“這酒不用你們分,這些人看見酒比自家婆娘都親,誰要是多喝一口,他們準不樂意!
”
婦人都看不上自家男人那看見酒走不動道兒賤嗖樣兒,阿滿笑笑,給人吃定心丸,“嬸子們别擔心,多了也沒有,就二十斤,一人撐死也就一碗,想喝醉可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