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添了莫叔三父子還有團玉,這事兒阿滿年前給自己的信裡寫了,至于山上多幾個人的事兒他不知道。
這事兒沒什麼好瞞的,阿滿從桌面上的八寶紋攢盒裡抓一把松子遞過去,沈峥很是自然接過開始剝殼,一邊聽阿滿說。
阿滿就把秦秀蘭怎麼在外鎮散播山上雞鴨鵝的消息?
怎麼引人來偷雞鴨鵝?
到超市着火的事兒都說了一遍兒。
沈峥手上青筋暴起,眼裡冷意一閃而過,把剝好的松子仁遞給阿滿,他冷硬着一張臉說:“這個秦秀蘭就像是一個跳蚤,咬一下不疼但是惡心人。
要不要我出手,直接把她……”
“她是有錯,罪還不至死!
”阿滿攔下男人的動作,讓人放心,“山上三人就是秦秀蘭的罪證,随時可以去官府告她。
要是她再幹出什麼事兒,到時候直接交給官府,她活不了的!
”
沈峥聞言也不再多說了,想着自己走的時候留下幾個暗衛保護阿滿,可想起阿滿對暗衛的不滿,他又把話頭按下去了。
阿滿翹着腿吃剝好的松子,時不時喂男人一顆,兩人就這麼坐着閑聊着,也不覺得無趣。
“完了!
”阿滿猛地從躺椅上跳下來,小旋風一般往正院跑,哀嚎一聲兒,“光顧着說話,忘了陶罐裡的烏雞湯了。
完了,完了,芳嬸回來指定說我!
”阿滿捂臉哀嚎一聲,腳下像是生了風。
沈峥捏着松子的手頓了下,下一秒人已經從屋裡
消失,阿滿隻覺一陣風從自己身邊經過,留下幾個字,“我先去看看,沒事兒,壞了再頓一陶罐,芳嬸看不出來。
”
團玉從鎮上回來,進正院就看到小姐和姑爺撅着屁股蹲在爐子旁邊。
“小姐,怎麼了?
”團玉圍着陶罐轉悠兩圈,聞着空氣殘留的濃香和一絲絲胡氣,她撓撓頭,又湊近陶罐看了幾眼,納悶道:“沒開啊,怎麼有雞湯香氣?
莫不是我鼻子壞了?
”
阿滿和沈峥對視一眼,對他比了個噓的動作。
“小姐?
姑爺?
你倆聞到了嗎?
”
阿滿和沈峥同時搖搖頭,默契的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難道是奴婢鼻子出問題了?
”團玉鼻子又用力吸了幾下,不信邪的搖搖頭,“不對啊,明明就有香味啊,怎麼回事?
”
阿滿給沈峥使了個眼色,沈峥福至心靈的把陶罐連同底下的小陶爐一塊兒搬進廚房,不讓團玉這個狗鼻子再聞。
“信送到了?
”阿滿拉住張望的團玉,打岔問起别的。
阿滿這麼一打岔,團玉這個腦子簡單的,就不管那罐頗為奇怪的湯了,說起鎮上的事兒,“鐘夫人不在家,說是和雷管事去附近幾個縣巡視鋪子了。
”
阿滿聽罷眉頭微微擰了一下,這可不太好,巡鋪子可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也不知道鐘姐姐和雷叔現在巡到什麼地方了,寫信都不知道送去哪裡。
“不過!
”團玉喝一口茶,接着說:“聽鐘府下人說,鐘夫人和
雷管事一個月前就走了,按照行程估計這兩天也就回來了,奴婢拜托那位婆子等人回來報個信兒。
”
“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阿滿不顧形象的沖團玉翻了個白眼,“說話要先說重點知道嗎?
不要大喘氣!
”
“什麼是大喘氣?
”團玉真誠發問。
阿滿捂臉,收了這麼個實誠的丫頭,這些都是她該受的,有些無力地沖團玉擺擺手,“沒事兒,什麼事兒都沒有了,這會兒離午飯還有些時辰。
你去趟山裡,讓鐵頭娘給抓十隻公雞送過來,順便幫着宰殺了。
”
團玉喔一聲兒,從牆上取下來一個背簍背上,腳步輕快的往外走,走到一半兒她又站住,一拍腦門說:“奴婢今個去鎮上還遇到了人,小姐你猜是誰?
”
阿滿搖着蒲扇,翹着腿躺在搖椅上,眼皮都沒掀一下,了然道:“蘭靜姐?
”
這傻丫頭,鎮上她能認識幾個人,認識的這幾個還是跟着自己這個小姐一起認識的,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出來。
“小姐你怎麼知道?
”團玉眼睛瞪大,頗為驚訝,蹲下身子靠近阿滿,故作神秘說:“不過小姐肯定猜不到我還看到誰了?
還和蘭靜小姐走在一起。
”
阿滿閑适閉着的眼睛一下子睜開,問:“誰?
三舅?
大表哥?
”
說罷阿滿就知道絕不是這幾個人,都是自家人,團玉也認識,也就不會這麼問自己了。
“喬夫子!
”
阿滿扇風手一頓,眼睛微微眯了
一下,平靜問:“也正常,蘭靜姐經常回村子,兩人也認識,鎮上碰到也正常,倆人幹啥呢?
”
團玉一看小姐都不驚訝,也覺着這事兒沒意思了,老實交代:“奴婢從東園巷出來,走到東大街,在崇文書肆正好看到蘭靜小姐領着業少爺從書肆出來。
喬夫子陪在一邊,手裡還抱着書,最後把書遞給了蘭靜小姐的丫鬟。
”
“還有嗎?
”阿滿重新搖起蒲扇,淡淡問。
“蘭靜小姐看到奴婢以後,喊了奴婢上前,說晚上幾家人一塊兒吃飯的事兒,她從楊家三舅老爺那知道了,一定來。
”
阿滿點點頭,讓團玉趕緊上山。
“怎麼了?
”聽見外面腳步聲兒遠去,沈峥從廚房出來,剛才主仆倆的對話他也聽到了,阿滿那一瞬間情緒的變化他看到了。
“唉!
希望是我想錯了!
”阿滿有些擔憂,把蘭靜姐和喬夫子之間有些不正常的關系說了,“蘭靜姐對他是有些動心的。
以前我還以為就喬夫子那恪守禮教的樣子,對蘭靜估計沒什麼心思。
今個聽團玉這麼一說,我不确定了!
”
沈峥坐下一側,接過阿滿手裡的蒲扇慢慢給她扇着風,聽罷臉上沒什麼變化,一根指尖落到阿滿心口,看人看過來,才說:“人心可不聽禮教規矩的,何況又不是你自己的心,誰又知道呢?
”
阿滿撥開沈峥骨節分明的手指,翻個身面對着沈峥,語含無奈:“這些我又不是不
知道,我這不是擔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