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好你個……賤蹄子!
”柳氏眼裡的不甘轉為憤怒,尖利的指甲就要撓阿滿,“不知廉恥的賤人,大庭廣衆竟然拉男子的手,浪蹄子!
”
“柳氏,你想死?
”
上首衛候和老太太的呵斥聲兒傳來,阿滿不在意,微微側身避過柳氏鋒利的指甲,轉頭間對着峥哥微微搖頭。
在回身,擡起的腿帶着淩厲的風聲,指甲踹上柳氏的臉,柳氏的咒罵頓時轉為哀嚎。
抱着自己的臉在地上滾動,鮮血混着牙齒從指縫留出來。
阿滿滿意地看着倒地哀嚎的柳氏,蹲下看着痛得發抖的柳氏,說:“亂噴糞,你這張嘴留着也沒用,我好心用血給你洗幹淨,你可要珍惜啊。
”
牙齒咬破唇瓣,柳氏恨恨看着阿滿帶笑的臉,張嘴就要罵,下一秒就看到阿滿舉起的巴掌,她讪讪閉嘴,不敢再罵。
阿滿滿意的放下手,說道:“柳氏你不是個傻子,你能來衛家,你就該知道自己結局是啥。
與其在這兒拖着,還不如痛快交代了,你那個畜生兒子也能早點兒出來不是?
”
沈峥微微擡手,廳外傳來動靜,沒一會兒衛尚帶着幾個人,擡着一個人形架子出來,上面還挂着一個柳氏眼熟的人。
浩軒!
那是她兒子!
秦浩軒低垂着頭,渾身上下布滿血迹,手也奇怪的外翻着,整個人像是死了一般寂靜。
“啊!
軒哥!
”柳氏目眦欲裂,尖叫一聲兒,就想爬出去。
不待阿滿動
作,沈峥身影一閃,飛速靠近柳氏,擡腳重重踩在柳氏背脊,“噗”一聲鮮血從柳氏嘴裡噴出來。
“衛尚,打!
”沈峥淡淡發話兒,衛尚得令,提着倒挂金鈎鞭子唰唰打起來,鞭鞭見血,倒鈎挂起血肉,昏迷中的秦浩軒身子劇烈顫抖起來。
即使昏迷着,他也疼得抖如篩糠,泛白的唇瓣邊慢慢溢出一團團白沫沫兒。
“浩軒!
浩軒……”柳氏瘋了,求救地看向秦博遠,隻看到男人低垂的頭和緊閉的眼,半晌也隻聽到男人低聲叫了一句,“峥子…,留下…浩軒的命…,爹…求你了。
”
沈峥卻好似沒聽見,挺直如松的背影一動未動,更是沒有回頭看秦博遠一眼。
柳氏絕望了,知道現在能讓衛尚的停手的隻有踩着她的這個人,她轉身抓着沈峥褲腳哀求,“我都說,都說,求求你放過浩軒吧,别在打了,他會死的,會死的……”
沈峥對着外面微微擡手,淩厲的鞭聲兒頓時停下,視線低垂和柳氏對上,薄唇微起,重複道:“我娘的屍骨在哪裡?
”
“邢城南城外一百多裡左右,有一個山,山叫…叫安南山,半山腰有個尼姑庵叫……叫青什麼庵,名字我記不住了。
庵後山有個懸崖,她的屍骨從那兒扔下去的……”
柳氏邊回憶邊喃喃交代着,這麼多年她竟然連地名都記不清了,可見她心底對殺死衛玉嫣一點兒悔意都沒有。
阿滿感覺手心裡握
着的手又開始顫抖了,她用盡全力回握,可還是沒有止住沈峥的顫抖。
廳内靜得可怕,沒一會兒就傳出老太太壓抑的哭聲兒,崔氏和衛澤成眼睛通紅,崔氏的眼淚更是像斷線的珍珠,可是顧忌傷心的老太太,她哽咽着安慰人。
“峥哥?
”阿滿擔憂的擡頭看沈峥。
“我沒事!
”沈峥壓抑眼裡的情緒,嘴角微微勾起,可卻是苦澀無比,阿滿心疼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更加用力回握沈峥的手。
傷口被揭開,底下必然是血淋淋的真相。
一旁的秦博遠好似成了雕像一般,一動不動,眼神無神的看向廳外。
“衛尚?
”在擡眼,沈峥眼裡已不見半分脆弱,“去找,找到了飛鴿傳書回來,我…親自接娘回家……”
“是,表少爺!
”衛尚大聲應下,低垂着眼快速退出廳内。
“峥子,剩下的大舅來。
”衛澤成知道峥子心裡不好受,也知道他慣會用一張冷臉掩飾自己情緒的。
“玉嫣是你娘,也是我衛澤成最小的妹子,我也該為她讨回公道!
”衛澤成和外甥對視,話裡都是不容拒絕的威嚴,阿滿悄悄拉拉峥子的衣袖,跟着勸道:“你已經問出最重要的了,衛伯母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
半晌沈峥才點頭讓開位置,阿滿拉着沈峥在旁邊不遠處坐下,崔氏立馬招呼樊嬷嬷上熱茶。
阿滿放開沈峥的手,這才發現兩人手心裡都是冷汗,峥哥的手更是冷的驚
人,熱茶上來,阿滿硬塞一杯進沈峥手裡,“暖暖手,再難過日子總要過得。
逝者已逝活人總要想辦法活下去的!
”
沈峥從阿滿眼裡看到對自己的擔憂和堅決,冰冷的心口好似也慢慢跟着回溫了,他聽話的點頭,阿滿提着心放下一半兒了,這才有精神聽衛澤成的審問。
“當年玉嫣為啥突然會決定去邢城?
除了帶着峥哥,竟然還帶着你?
”
“夫人收到了将軍病危的消息,心裡慌得不行……”
“怎麼可能?
當年秦博遠要是受傷,侯府不可能得不到消息,也不可能不通知秦府!
”衛澤成不信。
柳氏擡眼,嘴角帶着笑,“侯爺别忘了當年夫人可不在安邑住呢,是在裡邢城近些的同安住着呢。
”
“以妹子的性子,怎麼可能聽到信查也不查,直接帶着人去邢城。
”崔氏站起來,追問道:“何況還帶着剛滿五歲的峥子,妹子再在乎秦博遠也不可能不顧自己兒子的命。
”
“對!
你說的這些都不像是玉嫣會做的事兒!
”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子,衛澤成對衛玉嫣的性子最是了解,“還有當年突然同意讓秦博遠納你進門的事兒,玉嫣是善良,可也沒善良到這個地步。
”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不對,柳氏嘴裡的妹子和他們印象裡的妹子不一樣。
“你到底對玉嫣做了什麼?
”老太太死死盯着廳中間跪着的人,聲音平靜卻帶着堅決,“說!
”
柳氏
哈哈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視線從一張張帶着怒火的臉掠過,她心裡暢快極了,指着老太太說:“還要多謝您呢,多謝您把夫人教得那麼單純良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