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6章 容易被人打死
她一對葡萄眼瞪的大大的,望着他一動不動,元沈絕碰了她兩次,她都沒有回神。
元沈絕索性一把抱住她,把她的臉按進了自已懷裡。
花霜笑着解釋:“這位顧兄,跟我們一個熟人長的實在是太像了,我方才也吓了一跳呢!
”
“倒是巧了,”顧半眉溫和的笑道:“我還當我長的太醜,吓到了小娃娃。
”
花霜笑着恭惟了兩句,就把這事兒揭過了。
郭景成本來還想問問心寶,能不能治他的病的,這下也不好張嘴了,隻能打了個岔,聊起了别的。
元沈絕抱着小團子,揉貓一樣,安撫的撫摸她的小腦袋。
他以為賊道人死了之後,她就不會再看到什麼慘烈的“未來”了,可顯然,方才她又看到了。
這會兒也不好說話,隻能這樣安慰她一下。
好一會兒,心寶才緩過來,從元沈絕懷裡冒出頭,偷偷看了顧半眉一眼。
顧半眉恰于此時一擡眼,又與她的眼神兒撞了個正着。
團子當場往元沈絕懷裡一藏,再也不肯冒頭了。
而此時,外面。
明霈帝正坐着聽這些人說話。
郝花時是易容高手,馬甲比衣裳還多,這會兒用的身份叫張四兩,是一個稍微有點小名氣的江湖人,這個身份倒是剛剛好,一點不起眼。
今天的焦點是晏時昌和沈壽延,他們身份不夠湊不過去,正好在這邊自在說話。
江湖人行事粗犷,說話也是肆無忌憚,說啥的都有。
明霈帝隻管聽,郝花時就四處穿來插去,賤兮兮的抄着手,到處結交撩撥引戰……
有人說:“我隻當龍鐘之年,還可與郭兄把酒言歡……如今看來隻怕是不成了,到那時,我隻怕是送禮都進不了門兒了。
”
人家的朋友還沒說話呢,郝花時就身子一斜,插.到了二人間,對他道:“武舉又不限年齡,你羨慕你也來麼!
大家都考武舉都當官兒,将來别人給咱送禮。
”
那人:“……”
你誰啊你!
?
誰跟你“咱”?
誰羨慕了!
!
我才沒有羨慕!
有人道:“聽說這武舉,也不是功夫好就行的,還得考那啥武經之類的,咱們哪會這個?
”
郝花時湊過去道:“書鋪不是有賣的?
你連買武經的錢都木有?
木有我借給你啊!
”
那人瞪眼道:“你管我有沒有錢呢!
我說的是有沒有錢的事兒麼?
我說的是朝廷難為人!
咱這種粗人哪學的會這個?
”
“啥叫難為人?
”郝花時道:“人家學文的,寒窗苦讀十年,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啥的,不知道有多少本書,全都得倒背如流,到頭來連個童生都考不上,難為人不難為人?
咱們武人隻考《武經總要》一本!
聽說前朝要考武經七書呢!
那才勉強夠的上難為人的!
這考上了武舉就能當官兒,門檻兒要是不高,豈不是啥阿貓阿狗都能當官兒了?
”
那人氣道:“你說誰阿貓阿狗呢?
?
”
“說我說我,”郝花時嘻皮笑臉的:“兄弟别氣啊,我說我自個兒呢!
”
“你!
”那人也吵不起來:“你誰啊你!
”
郝花時道:“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張四兩!
!
”
那人一臉鄙夷:“沒聽說過。
”
“沒事沒事,”郝花時一點都不生氣:“我這不跟你說了,你下回不就記住了?
最愛說話的就是我了。
”
說的旁邊幾個人都笑了,紛紛調侃:“确實,就是太愛說話了,容易被人打死。
”
一夥人很快打成一片。
郝花時知道明霈帝想聽什麼,不時的引上一句,大家也漸漸的暢所欲言。
明霈帝慢慢聽着,也琢磨出味兒來了。
咋說呢,絕大部分人,都是羨慕向往居多的,那些嘴裡酸的,又何嘗不是心裡想。
但文人和武人,最大的不同在于:
文人地位高,大家也都知道科舉難,考不中大家已經習慣了,考中了就是驚喜。
而武人呢,面子比天大,想考吧,又怕考不中丢臉。
這樣的人,占了至少八成以上。
所以,他當初為了吸引武人參加,将武舉精簡為府試、鄉試、和會試三次,其實是一個失誤。
他應該做的,是降低初試的難度,先引得他們“上船”,然後再提高一下待遇,譬如賜專門的武秀才服等等,滿足這些武人愛面子的心理,讓他們炫!
!
等到上了船,他們嘗到甜頭,就沒辦法再退回去做草莽了。
他們表面上不管如何,私底下一定會努力用功,想要更進一步的。
想通了這事兒,明霈帝心情不錯。
一邊聊着,郭動的大兒子郭景遠也進來了,笑道:“諸位叔伯朋友,咱入席再聊!
”
大家一邊應着,一邊就各自入了席。
郭景成帶着一夥年輕人,也從另一邊過來廳裡,也入了席。
心寶一進來就瞪着倆大眼,四處找,找了一圈兒,終于隔着大半個廳看到了耶耶,放了心,還朝他笑了笑,明霈帝若無其事的别開了臉。
郭府的大廳極為大氣闊朗,幾比皇家宮殿,郭動紅光滿面,帶着小兒子和沈壽延兩人出來。
晏時昌是以沈壽延徒弟的身份來的,但如今,滿天下誰不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他能來,郭動确實面上有光,整個人神采飛揚,親自安排着幾個親近的,地位高的人入了座。
也因為晏時昌來的事兒傳了出去,所以當地的官員文人,也有不少過來的,也都一起坐了。
明霈帝臉上小做裝飾,親近的人肯定還是認的出的,但這些小官兒,一輩子也沒見過幾回駕,自然不可能認出來。
再說他的座席也偏,這些人隻怕做夢都想不到,皇帝會出現在這兒,所以明霈帝還挺自在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胡大寬悄悄的從角門進了府。
角門平時都是下人走的,輪值的下人并不知道院中發生了什麼。
胡大寬平時常來常往,下人都是認識的,也就請了個安叫他進來了。
胡大寬隻道:“我自去找景瑞道賀,你們不用禀報。
”
下人樂的輕松,便應下了。
這會兒家中正忙,胡大寬進了院子,瞅人不備,就直接進了酒窖。
他熟悉郭府待客的規矩。
郭夫人會釀酒,釀的還挺好,家裡的酒都是幾十斤的大酒壇子,每到待客,就會倒進大提梁酒壺裡頭再拿出去。
他趁人不備,溜進去一看,果然,外頭一字排着許多的酒壺,旁邊還有一個開了封的大酒壇子。
胡大寬獰笑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打開,就把藥全都抖進了大酒壇子裡。
說他窩裡橫?
不敢對付沈壽延?
他還非要對付對付給他們看看!
!